郑显文眼珠机械似地缓缓转过来,问:“难道不是吗?”
何川舟似有似无地点下头。
“起码他要负责任吧。”郑显文说,“起码他应该付半责任。”
张队插句话,浑厚有力声音稍稍打破空气沉凝。
“所以你决定要杀他?”
“嗯!”男孩儿握紧拳头,“可以照顾妈妈!”
郑尽美笑得漂亮灵动,抬手摸他头,说:“妈妈真开心。”
过会儿将他抱进怀里哭出来。
郑显文悔意像找到出口泉水样迸发出来。
如果他直像小时候那样懂事就好。
郑显文想不通,他怎会那冷血无情?
每幕都触目惊心,森凉可怖。
郑显文忽然回忆起他上年级某个晚上,郑尽美因为临时加班不能过来接他。
学校关门,他个人坐在路灯下乖巧等候。有不少路人过来问他,他都摇头。
直到晚上八点多,郑尽美终于风尘仆仆地赶来。
bao地推攘,次次地冲上前,又次次被抓着衣领往后拽去。
拖拽她人都是五大三粗壮汉,手上力气大,对她态度粗,bao。郑尽美被推得站不稳,两次撞到墙上,头晕目眩中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,辨认好方向想挤过去。
眼见有人举起刀要砍郑显文手,她动作顿时变得敏捷,下子扑过去,哭喊着道:“砍,砍!你们别这样对他!”
郑显文没看她,被打得鼻青脸肿,艰难扯出点笑容,跟对方商量:“好好说话嘛,不至于吧,法治社会啊。”
郑尽美抱着他头痛哭失声,眼泪顺着他额头低落下来,瘦弱身体整个都在发抖,明明惊恐万分,却不肯松手。
郑显文说:“本来没想杀韩松山,只是觉得他应该付出点代价。”
张队:“所以你想怎做?”
“能让他伤筋痛骨,只有利益。他活着意义只是为钱。”
郑显文醒过来,发现自己脸上带着湿润,抬手抹,全是泪渍。
他坐起来,在寂静无声房间里等这股悲伤翻涌过去。
这天夜里,他久违地感觉自己活过来,又很快死过去。
他荒唐、滑稽前半生,至此才终结。
何川舟保持着沉默,半晌等不到他再开口,才出声道:“你觉得是韩松山害她?”
她放下手提袋,愧疚得不知道该说什好。
“没关系。”郑显文主动拍着自己胸口说,“长大!”
郑尽美蹲在他面前,抚摸着他脸道:“文文长大呀?”
郑显文用力点头:“嗯!”
郑尽美柔声问:“不用妈妈照顾吗?”
郑显文朝边上偏下头,避开郑尽美眼泪,还脑子不清楚地道:“咱们是做生意,生意亏本很正常,你再给个机会,保证帮你赚回来。”
这场闹剧直到民警上来敲门才得以结束。
郑显文被两个警察小心抬到楼门口,守在边上等着救护车赶来,郑尽美直留在楼上,过许久才抓着扶手颤颤巍巍地下来,最后几步路趔趄下,差不多是爬到郑显文身边,用力握住他手,已然被吓得失魂。
郑显文看她眼,用力回握下,仰着头跟边上民警说话。
民警都烦,指着他说:“你先闭嘴吧。看看你妈都成什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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