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英气得倒仰:这种掩耳盗铃法子,也亏李仲虔想得出来!
酣睡中李仲虔忽然翻个身,手掌拢,紧紧攥住瑶英手腕。
瑶英被拉得晃,醒过神,掰开李仲虔手,小声骂:“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!”
纱帘轻晃,外面传来春如声音:“贵主,法师出来。”
瑶英留下宫女照顾李仲
谢青手都比李仲虔这双手好看。
瑶英坐着出会儿神。
她知道外面人是怎看李仲虔。
他们说他杀人如麻,,bao虐残忍,屠空座又座城。
瑶英劝过李仲虔。
教完这首《落花》第二天,李仲虔回荆南扫墓。
瑶英去李德身边。
兄妹再见时候是秋天。
李仲虔背着双百斤重金锤,独行千里,穿越尸山血海战场,找到奄奄息瑶英。
他伤痕累累,浑身是血,紧紧地抱住妹妹。
瑶英握着李仲虔宽大厚实手掌,指尖拂过那道狰狞刀疤。
这双手执笔教她写字时候,还是双瘦削手,手指细瘦纤长。
那时李仲虔沉郁温和,斯文端秀,每天跟着大儒读那些厚厚书卷,能写笔圆润劲瘦篆书,还会画焦墨山水。
魏郡气候温和,春天时百花盛放,庭前李花如雪,桃杏娇妍。
微风拂过,阶前地落英。
第二天早上,李仲虔果然又喝得大醉。
不过他还是记得给李瑶英买章阿婆家千层酥。
瑶英接千层酥,捧起碗醒酒蔗汁给他:“阿兄,派人接蒙达提婆法师入宫,他已经来,正给阿娘看脉。”
李仲虔含糊地嗯声,仰脖口饮尽蔗汁,往后倒,躺在毡席上,呼呼大睡。
瑶英又气又笑,跪坐在他面前,拍他几下。
战场上对敌不是你死就是亡,当然不能妇人之仁,但是屠城还是太冷血。
李仲虔轻笑,揉揉瑶英脑袋。
瑶英以为他听进去,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自己身边侍从换批。
侍从甲道:女郎,二公子深受百姓爱戴!
侍从乙说:女郎,您请宽心,民间百姓没有骂二公子。
“小七,别怕,阿兄来接你。”
李仲虔掌心刀伤,就是那时候留下。
从那天开始,他再也没有碰过书卷画笔。
他天天练锤,应谢无量话,戾气越来越重,性子越来越阴郁狂躁。
身体则天比天结实强壮,那双曾经整日握着书卷、拈花执笔手渐渐不复世家贵公子纤长优雅,成现在样子。
李仲虔写字看书,瑶英就在他身边毡席上爬来爬去。
会儿看看廊前漫天飞花,会儿回头往书案上趴,好奇地看李仲虔挥墨。
李仲虔抱起瑶英,让她坐在自己腿上,捉住她胖乎乎小手掌,教她握笔。
他教她写自己名字,教她画清雅幽兰。
瑶英五岁那年,正是暮春时候,李仲虔指着廊前缤纷落花,个字个字教她背:“高阁客竟去,小园花乱飞。”
没拍醒。
“每次都这样,答应得好好,还是会牛饮……”
瑶英小声嘟囔几句,拧热巾子,给醉酒李仲虔洗脸擦手。
李仲虔平时金锤不离手,手上都是粗糙茧子,双手掌心道横贯而过疤痕。
过这多年,看着还是触目惊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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