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李玄贞亲自来。
胡长史拦在门前,冷笑:“太子殿下可否等们贵主能下地再来?”
李玄贞眉头轻拧。
魏明站在他身后,笑着问:“七公主果真病得很重?某略通医理,不如就由某为公主看看脉象。”
刚刚谈好交易李瑶英就病,这病怎来得这古怪?
李德翻开份奏疏:“朕今天才知道,所有儿女中最懂朕人,居然是七娘。”
太监眼底掠过丝欢喜:圣上这是要好好待七公主?
李德将他神色尽收眼底,目露嘲讽。
他即将下旨让七娘和亲降番。
若七娘不是谢满愿女儿,不是李仲虔胞妹,就凭她这份通透,他或许会把她留在身边。
这世上他唯真心爱过女人也化成枯骨。
他唯偏心疼爱儿子反复无常,阴郁深沉,日后羽翼丰满,必定会杀他这个父亲,为他母亲报仇。
李德知道,自己这生都将因为唐盈死而负疚痛苦。
但他不后悔。
魏军收复大半江山,魏朝立国,假以时日,他和他子孙定能完成统山河、威服四海大业。
李德明白太监心里在想什:既然谢无量最懂您,您怎对谢贵妃和她儿女如此冷淡?
就像唐盈当年次次质问他样:郎君爱敬,为何还要娶其他女子?
因为他不仅是李德,还是无数将士效忠魏郡大将军。
唐盈死后,很多人问李德:后悔吗?
刚刚失去唐盈李德当然后悔,他夜白头,雷霆大怒,将所有怒火全都撒到谢满愿和李仲虔身上。
太监总管跪在龙案前,往狻猊香炉里添几片绿丝郁金,香烟氤氲,淡淡苦香浮动流淌。
李德望着瑶英离开方向,出会神,忽然问:“你觉不觉得七娘很像个人?”
太监放下鎏金银勺,小心翼翼地答:“七公主国色天香,有几分圣上年轻时风采。”
若说看眉眼,七公主谁都不像,诸位皇子公主中,只有她是双又大又修长媚眼。
李德嘴角扯下,“富年,你说这世上最懂朕人是谁?”
长史双手紧握成拳,满脸愤恨,正想破口大
可惜她是。
他不会给李玄贞留下任何隐患,七娘越解他,他越不能留她。
……
瑶英昏睡天夜。
翌日早上,东宫派人过来探问消息,被挥舞着长矛中郎将徐彪赶出去。
河清海晏,国泰民安。
这条路注定艰难,也注定孤单。
他可以个人走下去。
即使结果是众叛亲离、孤寡生。
为君者,本就该如此。
唯有个人,从没问过李德后不后悔。
他冷静地替谢满愿整理行装,将她送走避祸,要求李仲虔弃武从文,从此专心研读书卷,辈子都不要再碰下那对擂鼓瓮金锤。
忙完切后,他回到荆南,再也没踏出荆南步。
最后死在荆南。
这世上唯懂李德人死去。
太监斟酌会儿:“自然是先皇后。”
李德脸上笑出细密皱纹,凤眸闪过惆怅之色。
他这生只爱过唐盈个女人,但是唐盈从来不曾懂他,她要是个心意丈夫,个温馨圆满家,而不是个帝王。
“这世上最懂朕人是谢无量。”
太监脸上有惊诧闪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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