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达提婆面露惊讶之色。
瑶英虽然听不懂梵语,但是看亲兵那咬牙切齿愤恨表情就知道他在告自己状,脸上微露尴尬,朝蒙达提婆笑笑:“当日危机之时,无奈亵渎佛子,万幸佛子慈心,仍旧施以援手,想面见佛子,和他解释清楚缘由,还望法师能为斡旋二。”
蒙达提婆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,褐色双眸在夜色中眨眨,温和地道:“公主不必介怀,若不是佛子刚才和贫僧提起公主,贫僧也不会知道公主来王庭。”
不等瑶英反应,般若先瞪大眼睛,脸不敢置信:“什?是王让法师来找这个汉女?”
王怎能记住汉女!
她要咬牙撑下去。
点浩然气,千里快哉风,乘风好去,长空万里,直上青云。
不能做扶摇直上鲲鹏,也该奋力振翅高飞。
真到无路可走时候,不如效仿晋时刘伶,死便埋!
所以法师话并不能安慰到她。
然而她没有。
她站在那里,面带微笑,眼眸清亮如星辰,真诚祝贺他达成心愿。
过往苦难于她而言仿佛只是场磨砺,这副柔弱美丽外表之下有着最坚韧灵魂。
蒙达提婆缓缓地道:“万发缘生,皆系缘分,缘聚缘散,犹如云烟,生离死别,天道自然。公主和贫僧在长安相识,又在这王庭重逢,许是天意如此。”
瑶英没听懂他偈语,不过还是听出他安慰之意:
年前长安,瑶英为母求医,在大慈恩寺内见到蒙达提婆。
彼时,她贵为公主,慈恩寺中数千株杏花竞相盛放,葳蕤灿烂,花团锦簇。
年后西域,瑶英为求庇护,和蒙达提婆在圣城王宫重逢。
此刻,她流落域外,在距离故土八千八百里域外之地举步维艰,不知道什时候才能回到故乡和李仲虔团聚。
十几个月光阴,恍如隔世。
难道王被这个无耻汉女打动
蒙达提婆感慨会儿,看向站在边、脸警惕圆脸亲兵:“般若,七公主是佛子客人,你们要好好照顾公主,不能怠慢公主。”
般若用胡语嚷嚷道:“法师,你不知道这个汉女对王做什!”
他想起瑶英会说胡语,换上梵语接着大嚷,叽里呱啦说那天瑶英当众求婚事。
“这个汉女竟敢当众亵渎王!还说要做王摩登伽女!她……她……”
般若“她”半天,跺脚:“她放浪!她无耻!要是摄政王在场,早就砍她脑袋!”
这都是命数,公主不必伤怀。
瑶英微笑:“大概吧。”
命理之说,她信——李玄贞和朱绿芸不就直活蹦乱跳怎也死不!而且每当她改变阿娘和阿兄命运时候,都会受到惩罚。
不过那又如何呢?
信是回事,听天由命是另回事!
所有忐忑和煎熬如潮水般慢慢褪去,瑶英微笑,敛去认出蒙达提婆那刻突然奔涌而出伤感,立在阶下,高贵如蒙达提婆初见李家七公主。
“法师偿心愿,可喜可贺。”
她眼神明亮,含笑道。
蒙达提婆浅褐色眸子凝望瑶英半晌,脸上现出唏嘘神色。
时逢乱世,他足迹踏遍中原西域,见过太多落难贵人,他以为这位受尽磨难娇弱公主会泪落纷纷,扑到自己脚下求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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