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英叹口气,道:“可惜带来药材没有克制水莽草那几味药,那些药只有中原才有,问过老齐,遍寻过市坊,无所获。如果能够回中原,可以请位神医给佛子开些散药药丸,他吃下去
这也正常,昙摩罗伽身份贵重,王庭大臣根本不知道他身患重病,她是外人,知道内情,还这直接追问,苏丹古没有警告她,已经对她很宽容。
苏丹古抬头,凝望庭前朝霞照映下皑皑白雪。
“公主为什想起问这个?”
瑶英眉头微蹙,道:“水莽草有大毒,虽然能祛湿止疼,散热解毒,常服却会损害身体。定期服用凝露丸调配之时加晒干研磨水莽草,每月只服用丸,剂量小,尚且需要散药,看蒙达提婆给佛子开药方,所用水莽草是凝露丸三倍……佛子长期服药,必会损伤根本。”
“之前提醒过阿史那将军和缘觉,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劝过佛子。”
苏丹古眼睫颤下,抬眸。
瑶英和他对视,“蒙达提婆法师没有治好佛子,水莽草只是暂时压制他痛苦,他还是会时常发病,对不对?”
蒙达提婆离开圣城之前,她去为他送行,问起昙摩罗伽病。蒙达提婆含糊其辞,语气惋惜。
瑶英当时没有多想,现在看来,蒙达提婆惋惜应该是他只能用水莽草减缓昙摩罗伽痛苦,并不能彻底根治罗伽病。
昙摩罗伽到底患是什病?他每次闭关是不是因为病势沉重,无法起身?
瑶英做夜梦。
第二天早上,她对着铜镜梳发,双臂轻扬,将乌黑浓密长发编成根根发辫,每根辫子缠上金色丝绦,缀饰金花银铃,门上几声叩响,苏丹古来。
他又戴上鬼脸面具。
瑶英请他进屋,不等他开口,坐到他面前,利落地挽起袖子,胳膊伸到他面前,随着动作,披肩发辫上银铃轻轻颤动,叮铃作响。
“苏将军,好多。事不宜迟,们今天就进宫。”
瑶英眼帘抬起,看着苏丹古眼睛。
“苏将军懂医术,医者仁心,应当照料过佛子,比阿史那将军和缘觉他们更懂这其中利害,也更能体会佛子散药时痛苦,佛子病可以慢慢治,请将军务必提醒他,不能因为水莽草能减缓他疼痛就依赖这味药。”
她语气真诚,没有试探,只有忧虑和关切。
片赤诚,清冽如雪。
苏丹古望着门外,似乎在认真考虑瑶英话,嗯声。
蒙达提婆很敬佩他,为什不彻底治好他,只留下水莽草药方就回天竺去?
这些疑惑直盘绕在瑶英心头。
苏丹古看着瑶英,碧眸里没有丝波澜,道:“王病症乃沉疴宿疾,治愈非朝夕之功。”
瑶英瞥他眼。
即使他语气和平时样严肃,她还是听得出其中搪塞。
看她这副迫不及待架势,定是早就等着他。
苏丹古没做声,手指搭在瑶英腕上。
他指腹层薄茧,粗糙,冰凉,她不禁轻轻哆嗦下。
今天是个晴朗好天气,雪后初霁,朝霞映照在积雪上,廊前片潋滟璀璨光晕。
瑶英盘腿坐着发呆,这回意识清醒,不敢再去摸苏丹古面具,想起昨晚入睡之前疑问,轻声问,“苏将军,佛子是不是也需要散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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