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殿安静下来,唯有炭火燃烧毕剥声。
昙摩罗伽挥挥手,示意医者出去,抬起瑶英下巴,“决定散功,等出关。”
他说不出什甜言蜜语,决定不自己生死,他只有这句话。
等。
想活着。
毡帘轻轻摇晃,医者躬身入殿,看到两人,叹口气,脸上掠过丝不忍。
昙摩罗伽放开瑶英,袍袖轻扬:“如实说吧。”
医者回过神,道:“王,们商讨过,王脉象着实古怪,王以前从未有过这种虚浮脉象,可能是因为王这次强行服用太多丹药所致,所以脉象和以往不样,现在王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功法,如果不散功,十日后,必定爆体而亡。”
瑶英脸色苍白。
她早就猜到医者会这说,昙摩罗伽这些天直靠意志力才能撑到现在……但真亲耳听医者说出期限,还是脑子里嗡声,痛楚涌上来。
“明月奴,别怕,这生没有遗憾。”
医者都赶过来,他无法再隐瞒她。
他端坐在淡金色光线中,如尊超脱尘世佛。
瑶英平静从容霎时被击溃,心口想被人狠狠地剜刀,疼得厉害。
多日来刻意不去想、不去提、不去问,可是该来还是会来。
轻轻翘起,低头亲她发顶。
不久后,亲兵来报,医者、蒙达提婆和其他地方赶来名医齐至圣城。
瑶英刚接到消息,立刻让毕娑和莫毗多接管王庭政务军务,两人恭敬应。
蒙达提婆第三次来到圣城,看到昔日壮丽王宫成为片废墟,唏嘘不已。众人在长阶下匆匆寒暄几句,入殿为昙摩罗伽诊脉。
瑶英坐在边,神情紧张,双眸眨不眨,留心观察他们脸上表情。
“散功以后呢?”
她声音轻轻发颤。
医者摇摇头:“散功……凶多吉少。”
散功,可能当时就承受不住,不散功,十天以后必死无疑。
殿中火盆烧得明艳,瑶英却觉得冷,股凉意从心底最深处窜起,四肢百骸全都像浸在冰水里,她心沉下去,越沉越深。
“不许说这样话,你还没陪回中原呢,想带你去看看长大地方。”
她强撑着微笑,眼圈却慢慢红。
昙摩罗伽搂她入怀,额头抵着她,抬手拂去她眼睫闪出来泪花,微微叹息声。
他不想让她伤心难过,想让她欢笑,想陪她看花开花落。
如若不能,就让她早些忘他,等她白发苍苍时,儿孙满堂,生喜乐,偶尔想起他,记起他名字,便足够。
医者先探脉象,眉头紧皱,言不发。
蒙达提婆上前,也皱皱眉头,露出若有所思表情。
几位医者依次诊过脉,退到外间去小声讨论。
瑶英心里焦灼,忍不住直起身朝殿外张望,手背上忽然热。
昙摩罗伽握住她手,日光从窗格子里漫进来,他深秀眉眼间氤氲着淡淡金辉,唇边微微含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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