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头，额头抵着他
，
声声地呼唤着。
泪水从她那双眼眸里落下，她没有哭出声，轻轻地，温柔地道：“罗伽，
等着你。”
昙摩罗伽心口绞痛。
切有
霎时，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，他看到半废墟、半巍峨耸立圣城，大雪纷纷扬扬，佛寺伫立于雪中，恢弘肃穆，佛寺外黑压压片，十里长街，广场内外，跪满
人，他们朝着王寺方向顶礼膜拜，泪流满面，口中呼喊着他法号。
“王，回来吧！”
“王，不要丢下们啊！”
“拿们寿命来换回王吧！”
“让王回来吧！”
美妙吟唱、佛陀于众菩萨辩经、引路菩萨饱含引诱催促在天地间回荡，那道微弱嗓音颤颤巍巍地飘过来，绊住他，他被牵扯着，心中无悲，也无喜。
那道声音又响起来，夹杂着隐隐约约哭音，摧人心肠。
“罗伽……你答应，等着你……”
这道声音无比熟悉。
瞬间，昙摩罗伽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疼。
菩萨愈加威严，摇动幡旗，霎时漫天雷鸣。
“乃引路菩萨，为你指引往生之路，痴儿，还不随来！”
昙摩罗伽闭目片刻，再睁开眼睛时，眸光寒凉如雪，没有丝烟火气，举步跟上菩萨。
……
脚下风云涌动，红尘滚滚人世间里，突然有道声音遥遥传来，呼唤着他。
时亦不敢松懈。
殿外片嚎啕大哭。
僧兵按照他吩咐，没有公布他死讯，海都阿陵对他始终还是有几分畏惧忌惮，没有贸然攻城，圣城又坚守段时日。
但是他太多天没有露面，海都阿陵最终还是发现端倪，攻入圣城。
当北戎铁骑冲入王寺，看到那尊依然端坐于佛前尸骸时，震撼不已。
凄厉呼号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。
昙摩罗伽穿过痛哭人群，穿过钟鼓齐鸣、哀声阵阵大殿，穿过沉默着跪立在阶下近卫军和僧兵，穿过灯火通明石窟，又回到幼时被拘禁刑堂。
他看到道背影。
她扑在蒲团前，紧紧抱着个浑身是血、已经僵冷男人，泪如雨下。
“罗伽……等着你……”
公主，别哭。
他低头，看到自己手腕，条红色发带紧紧缠在上面。
他这生本该孤独前行，正如菩萨让他看到，孤独地活着，孤独地死去。
但是有那
个人，跨越千山万水，来到他身边，陪他共历风雨。
他想活下去，想每天醒来时，能看到她欢快笑脸。
头顶引路菩萨怒喝，幡旗猎猎飞扬。
那道从风中传来声音微弱，模糊，如蝶翅扇动，清风拂过，不能掀起点波澜，却又坚定、执着地呼喊着。
“罗伽……罗伽……”
昙摩罗伽停下脚步，回头。
他好像忘什。
而他，飘离于半空中，看着自己短暂生从眼前闪现，面无表情。
菩萨声音在他耳畔响起：“生死涅槃，犹如昨梦。痴儿，你随来，便可摆脱五蕴之苦，自此四大皆空，得无上谛听。”
昙摩罗伽抬眸，望着云端璀璨辉煌楼阁殿宇，语不发。
菩萨横眉怒目：“痴儿，难道你想堕入阿鼻地狱，自此忍受无尽折磨！”
昙摩罗伽俯视脚下，看不见深渊里，众罪人在铁壁饱受煎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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