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仲虔躺在冰冷地砖上,绝望地闭闭眼睛,爬起身,头也不回地走出去。
他坐在灵堂里,为谢无量守灵,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。
长史跪在他面前,哭着求他吃些东西,喝点水。
他纹丝不动。
活着有什意思呢?他迟早会死在李德或是李玄贞手上。
李仲虔爬到谢满愿跟前,攥住她袖子,用力推她,想把她晃醒:“他死!阿娘,舅舅死!你清醒过来吧!以后舅舅再也不会回来!只剩下你和,只剩下们!”
舅舅死!
她是他母亲,他现在只有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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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满愿笑起来,把推开李仲虔:“阿兄怎会死?阿兄还活着,阿兄要在家里等他,到处都在打仗,家里佃户都跑光,他要去筹钱……”
李仲虔抱负、信念,从小到大坚信切,也都随着舅舅并死去。
他成具行尸走肉。
生亦何欢,死有何惧。
人们摇头叹息,劝他节哀顺变,然后明里暗里开始和谢家划清界限——谢无量死,他和谢满愿失去靠山,世子渐渐显『露』出帝王之相,他们必!须为家族做出正确选择,不能再和他密切来往,以免被当成是他支持者。
每个人看他目光同情而悲悯,他们无奈地暗示,他们也是迫不得己。
灵柩送出城那天,满城百姓赶来哭送,长街十里,尽皆缟素。
九岁李仲虔捧着舅舅牌位,冷冷地扫视圈。
这些痛哭人群中,哪些人是真正为舅舅伤心?哪些人是拦着谢家女眷、想拿她们讨好南楚人?
舅舅真傻啊。
生赤诚,呕心沥血,慷慨就义,换来不过是几滴眼泪。
以平息南楚怒火,请求南楚不要屠城。
谢家男丁,没有个逃出荆南。
谢家家眷也都惨死。
她们原本有机会在混『乱』中逃出城,被百姓认出来。
『妇』人们泪流满面,无声祈求百姓。
寒风拍打经幡,凉意入骨,李仲虔死死地盯着谢无量牌位,不觉得冷,也不觉得饿,身体早已失去所有知觉。
墙角传来窸窸窣窣声,团暗影在
她守在门前,望着长廊。
“阿兄明天就回来。”
屋中侍立仆从嚎啕大哭:“二郎,你母亲受不刺激,别吓着她。”
谢满愿时而清醒,时而糊涂,活在过去回忆当中,医者说如果强行唤醒她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二郎,体谅你母亲……”
谢家覆灭,正好是李玄贞地位稳固象征。
李仲虔冷冷笑。
“阿娘,舅舅没。”
谢满愿看着他,神情呆滞,“你是谁?阿兄呢?”
她遍遍地追问李仲虔:“阿兄去哪里?他是不是又去和南楚人做生意?”
值得吗?
如果谢无量还活着,定会回答值得。他说过,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,民生多艰难,世道多纷『乱』,谢家男儿怎可独善其身?
那天,李仲虔没有掉滴眼泪。
舅舅以天下苍生为己任,天下苍生却狼心狗肺。
舅舅死。
沉默中,人群里道尖锐声音响起:“她们是谢家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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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家瘫倒在地。
简简单单句话,决定谢家女眷命运。
数日后,李德打败楚军,带兵返回荆南,追回谢无量首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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