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酒洗去血腥。
也点点洗去多年来积压在他心头阴云。
他记起少年时自己,满腔热血,心想着和父亲舅舅那样当个顶天立地大英雄。
渐渐,他融入其中。
他和杨迁他们臭味相投,和部落胡人不打不相识,中原过去离他越来越遥远,乃至于他有时候记忆模糊,居然记不起李德长相。
上代人死去,下代人秉承他们遗志,继续坚守。
城主看到西军旗帜上汉字,大哭场,带着他们去见还活着守军。
许多年前,老人是守军中年纪最小斥候,后来其他人个个死去,他埋葬自己同袍,替他们继续等待东归那日,从青年等到中年,又等到老年,等到牙齿落光,白发苍苍,依然等着。
当瑶英和李仲虔走进土堡时,那个躺在草堆里士兵浑浊眸中燃烧起灼灼亮光:“援兵来?”
杨迁想要解释他们不是朱氏兵马,瑶英朝他摇摇头,走过去,握住老人手:“们来晚。”
消息送到,他漫不经心瞥眼,心中没有什起伏。
他率领西军冲锋陷阵,护送流落遗民回到家乡,领着士兵帮忙挖设沟渠,为百姓开垦田亩,还曾经去山谷帮那个赖着要他当首领部落寻找几百头走散蠢羊。
横亘在天际雪峰,茫茫无际草原,寸草不生莽莽沙漠,浩瀚戈壁,幽深峡谷。
……
有次,他们在斑驳古城中救下个被围困部落。
,李德对他失约,他要杀李德。
世人喜怒哀乐,和他不相干。
……
真到可以下手杀李德那天,李仲虔却没有下手。
有多少个夜晚,他遍遍告诉自己,他要和李德同归于尽。
瑶英直担心他莽撞地去找李德拼命——她故意以西军事务拖住他,让他分心。
她得逞。
见那多『乱』世中悲欢离合,他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李仲
老人挣扎着爬起身,在孙儿搀扶中走出土堡,看着猎猎飞扬旗帜和军容整肃西军,佝!偻背慢慢挺直,推开孙儿,步步走到高台前。
“兄弟们,援兵来!”
随杀啊!
残阳如血,老人苍白发丝上抹层血『色』,仿佛还是昔日那个和同袍们起并肩作战、誓死不降俊朗儿郎。
李仲虔身染血战袍,斜坐在土堡上,望着那个面向东方老人,拔开酒囊,冲洗剑上黏稠血。
他诧异地发现,部落里人会说口地道中原官话。
他们是本地守军后代,他们口中皇帝姓朱。
守军奉命镇守堡垒,孤悬域外,失去和中原联系,苦苦支撑几十年,不知道中原已经几经动『荡』,改朝换代。
昔日风华正茂骑兵,垂垂老矣,仍然守着旗帜,想突破封锁,和中原恢复联系。
他们时常遥望东方,等着王师救援。
后来,!他舍不得死。
他和瑶英不再完全受制于人,他们有兵马有盟友,可以好好活下去,杀死李德办法有很多,比如让李玄贞和李德父子残杀。
为什要为李德赔上他『性』命?瑶英会伤心难过。
让李德死在最疼爱儿子李玄贞手上,比亲手杀对方更让他觉得快意。
李德死去那天,李仲虔正领着仆从收拾行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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