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起,活下去——
……
凌晨。
陆缜从梦里睁开眼睛。
又梦到她。
说不清是谁更痛,痛到只剩片灰烬。
楚殷面上无比冷漠:“你要死?那快去死。”
陆缜精疲力尽,终于放弃。
不要死。
哪怕是这样苟且,或许熬到七老八十,他们就冲破出去呢。
这世界为什这样荒谬。
他想说,呆在身边,解决好切就放你离开。
想告诉她,有人想要带走你,像对母亲那样对你。
想让她知道,这世界有种无形禁制,而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纸片。
想在她从失望到绝望、再到充满恨意眼神里,获得点喘息空隙。
而右耳朵里,是他自己清醒痛苦声音:“闭嘴……”
自意识和那看不见力量日夜角逐,撕裂又融合,融合之后再次被他自己撕裂。
陆缜看着镜子里自己,脸色苍白,双目空洞。
他是他自己,没有人设。
从17岁见钟情到如今,都喜欢楚殷。
和冰冷现实相比,就连梦里激烈清晰痛苦都更让人幸福。
这是她离开第五年。
从整个人疯得可怕,到渐渐归于沉寂,光阴像把无情刀。
对于楚殷来说,死亡大概是真正逃离,新人生里她可能会快乐。
而陆缜,带着整个世界巨大秘密,独自人苟活在世上。
从前。
……从前。
“陆缜,你把困在这儿,想和睡觉吗?”
“……”
“那你睡吧,来啊,啊?——”
房间寂静无声,空阔大床上只有陆缜个人,躺得像具尸体。
梦里那年他19岁,本以为世上最痛事不过是言不由衷、身不由己。
后来才知道,原来还可以更痛苦——
无边禁制消失,而她走。
空空如也胃部开始痉挛,陆缜很久之后才慢慢蜷起来,抵住疼痛部位。
陆缜撑起身子,蹭掉唇角血迹,走过来,抱住她。
“陆缜,你——”楚殷用力挣扎。
耳边,少年声音像是折断刀片,嘶哑得可怕:“楚殷……爱你。”
所有难言之隐,都在这句话里。
不要死……为渺远点点希望。
陆缜抬起手,指甲重重碾过自己咽喉。
他冲着镜面嘶吼,那些真相却自动消音,把他变成可笑哑剧。
哪怕他抓破舌头,喉咙撕裂,也说不出个字。
丝鲜血顺着苍白唇角流淌下来,滴落在纯白盥洗台上。
楚殷不知什时候靠在浴室门口,看到这幅画面。不可世地把她禁锢少年,看上去竟然有些凄惨。
不会伤害她,他想保护她。即便他现在势单力薄。
……可是,说不出口。
外边房间里,她发泄性地踹倒什东西,稀里哗啦地响成片。
镜子里少年脸有些模糊。
为什啊。
其实也没什必要活着,但也没有什契机去死。
世界
……
争吵永远无法停止,像这暗无天日命运。
陆缜走进房间浴室里,双手撑在盥洗台上,精疲力尽地低头喘息。
脑仁锐痛刚刚度过个峰值,痛感变成把钝刀,缓慢地挫伤神经。
他左耳朵里,有人在不停蛊惑:“去啊,伤害她,让她痛,这样才会刻骨铭心,才会永远记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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