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身湿透,谢星摇下意识觉得太冷,往手心呼口热气,抬头,居然见晏寒来向自己靠近步。
她条件反射做出防备姿态。
然而什也没发生。
讽刺、嘲弄、咒术、小刀,她脑子里设想扑个空,晏寒来面无表情站在她跟前,兀地伸出左手。
他没念法诀,手掌更没触碰到她身体,只需虚虚停在很近上空,便让谢星摇生出惬意温和热。
晏寒来别开视线,微抿唇边。
他拿她没辙。
她被幽潭里水冻得不轻,同样是脸色苍白、周身没什力气,这句话说得张牙舞爪,奈何尾音极轻,带点儿实打实委屈,听上去如同猫爪挠。
猫爪轻轻过,紧随其后,是阵无言沉默。
谢星摇摸不清对方态度,用余光暗暗瞟向少年人硬挺面部轮廓;
他语气里听不出起伏,刀锋冰冷,时时刻刻溢出森然寒光。
若是在这时候认怂,指不定会被他如何对待,谢星摇心里打鼓,明面上竭力保持镇静:“都说男女授受不亲,不顾后果下水救人,晏公子却耿耿于怀,如此扭扭捏捏?”
段话说完,她悄悄给自己打个百分。
晏寒来这人看起来冷淡又毒舌,按照书里设定,其实很少与人交流接触。
他习惯于直来直去讽刺,说白就是只涉世未深刺猬,对付这种人,旦把他绕进她自创逻辑里,保准晕头转向。
下,觉得面上发烫。
难怪晏寒来会如此羞恼,以他自尊心,没把小刀往她脖子刺,已是仁至义尽。
四周实在尴尬,安静到能听见哗哗风响。
她没再说话,摸摸鼻尖,又摸摸耳朵。
谢星摇决定转移话题:“嗯……你好点吗?”
咒术天才御暖法诀,果然不需要直接触碰。
湿答答水滴原本像蛇般盘踞全身,如今热气蔓延,将这种令人不适感觉下子驱逐殆尽。
先是皮肤,再是经脉血液、
晏寒来心中烦闷,不知应当如何应答,匆匆看她眼。
他身上水渍被烘干大半,谢星摇却仍是湿漉漉。
雨后春日凉意处处,被微风裹挟到每个角落,凝出雾气样水珠,幽潭冷彻,更添寒凉之气。
她身着袭绛色长裙,轻纱沾染潭水,沉甸甸贴着皮肤;有水滴顺着发尾往下淌,乌发垂落,好似片湿漉漉晨间浓雾。
脸色是白,耳朵和脸颊倒是红得厉害,想必是寒气入体。
而事实是,听完她番叽叽喳喳,晏寒来浑身上下骇人戾气确实淡些。
谢星摇乘胜追击:“面对救命恩人,你却拿刀对着。”
晏寒来后退步,收回拿刀左手。
他颇有不耐,手中小刀倏然化作缕黑烟,转眼消失不见:“没有扭捏作态。”
谢星摇:“你说话还这凶!”
晏寒来言不发,双眼沉沉。
谢星摇拼死挣扎:“要不咱们把先把刀放下来?危险物品,这样拿着不妥吧。”
晏寒来神色冰冷,双琥珀眼瞳好似清潭流波,水光潋滟,露出底下深褐色磐石。
谢星摇破罐子破摔:“男子汉大丈夫,被抱抱怎?、还头回抱人呢!”
这番话厚颜无耻,对方听罢果然蹙眉,勾起个讥诮冷笑:“那还应当向谢姑娘道歉、悔恨污姑娘清白不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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