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渐渐走进巷道,周围声音也在慢慢变小,被浓郁墨色吞入腹中。
裴寂走得摇摇晃晃,宁宁小心翼翼跟在他身旁,猝不及防地,突然听见略带沙哑少年音。
“……你不要总是和贺师兄起。”
四下极静,裴寂这道声音便也显得极为突兀和清晰,像粗糙磨砂经过耳膜,惹来串莫名痒。
宁宁时间愣住。
他脚步不稳,顺着力道向前趔趄几步,恰好扑在宁宁怀中。
因为有方才那次接触,她似乎早就做心理准备,料到会变成这样。
然而宁宁这回并未不由分说地把裴寂推开,而是轻轻拍拍他后背,声音无比贴近他胸膛,回旋在衣衫褶皱之间,有些闷闷,也有些无可奈何:“好啦好啦,能自己站起来吧?”
她知道裴寂因童年经历格外敏感自卑,不想让他又觉得自己受厌恶,因此没有毫不犹豫地推开。
温柔得让他不知所措。
他才不稀罕那些人喜欢,更不可能祈求他们丝毫关心,就算辈子都是孤零零个人,也同样能过下去。
可是……当宁宁说并不讨厌时候,裴寂还是感到前所未有开心。
他并非摇尾乞怜犬类,不会因为丁点恩惠便死心塌地,之所以会觉得开心,许是因为说出这句话是她。
只要她不讨厌,就够。
如果可以话,他还在暗暗奢求着丝丝喜欢,只要丝丝就好。
,醉酒人听不懂玩笑话,总是当真。
托裴寂福,宁宁也感觉有股无形火从后脑勺直烧,把本来就阵阵发热脸庞烧得滚烫。
“不是那个意思……只是想说,不讨厌你。”
宁宁唯恐他想歪,加重语气解释:“无论如何,绝对不会。”
裴寂力道终于小些,神情几乎称得上是“小心翼翼”:“真?”
她疑心着这是不是自己酒后幻听,带些困惑地侧头抬起眼睛,不偏不倚,恰好对上裴寂眼眸。
他见宁宁怔忪,以为她并没有听清。
于是又板着脸,字句十分认
哪怕醉着酒,裴寂还是本能地感到心跳加速,游离于神识之外意识勉强被拽回来些,在短暂怔愣后直起身子,木着脸点头。
“还是扶着你吧。”
他似乎比之前安分些,宁宁伸出手去,顺势扶好裴寂手臂。
少年人手臂纤细而有力,因多年练剑,生有结实紧绷肌肉。
她好歹是在二十世纪长大根正苗红好青年,没有古人那样强烈男女大防,但像这样紧紧与他走在起,还是会感到紧张。
“裴寂?”
宁宁见他发呆,习惯性戳戳裴寂手臂:“跟回去好不好?”
他意识片混沌,稀里糊涂点点头。
然后被宁宁扯住袖子,轻轻拉。
眼前浓郁黑暗顷刻消散,少年被她从巷道阴影里拉出来,置身于盏昏黄明灯之下。
宁宁用力点头:“真!”
顿顿,又试探性补充道:“要不,你先把手松开?送你回客栈休息,们总不能直站在这儿。”
满身浸在黑暗里少年迟疑片刻,低着头把双手挪开。
从来没有谁喜欢他。
娘亲骂他是杂种,同门纷纷嘲笑他血统,就连独自流浪时,魔气发作被陌生人看见,也会被骂骂咧咧地叫做“怪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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