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直到遇见宋纤凝，却忽然变得与其他所有人都不
样。
或是说，她终于成为
某个人眼里，最最特别
那个。
这就已经足够。
她不是鸾娘，也不是卖笑无名舞女。
她叫孟听舟。
——宋纤凝站在船沿上，目若繁星地笑着问她：“你本名不是‘鸾’吧？”
从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。
“
——”
她怔怔与之对视，看着船点点随着水波荡开，船上少女脸庞越来越远，渐渐融入遥远夜色。
而她笨拙地嗡动嘴唇，时隔多年，念出那三个只存在于记忆里字。
这个世界女子命如浮萍，可即便如此，却也有许多不愿妥协之人。
身患重病母亲为失踪女儿，拖着满身顽疾于烈日下长途跋涉，在整整两个时辰后奏鼓鸣冤。
贫如洗老妪竭尽所能收养坊间孤女，在体弱多病、忘却切时候，也记得要为她们作出幅幅拙劣画。
还有这些即将被炼魂女孩们。
名名少女自黑暗中缓缓走出，指尖皆系有幽蓝色长线，缕连着缕，将骆元明紧缚于其中。
亦是淡漠：“你以为向你套来炼魂地所在，当真是为汲取灵力
？”
她说着忽然笑：“宋纤凝教过术法啊。”
宋纤凝。
骆元明从没想过，会在她口中听见这个名字，张本就灰白脸愈发难看。
大多数人皆有灵根，只看灵力多少、天赋好坏。
“你们这是在杀人！”
骆元明双目血红，疯狂叫嚣：“你们没有证据，群疯女人！”
“倒也不是没有证据啦。”
宁宁轻咳声，从口袋里拿出某个小小物件，轻轻按，便有模糊影像投映在半空。
画面里衣冠楚楚男人笑容得意，字顿地念：“而乃鸾城城主，数年来功绩无数，用她们换修为，多划算呐。”
“孟听舟——”
浓妆艳抹年轻舞女迎着夜里风，头回无所顾忌地大声喊：“叫孟听舟！”
宋纤凝背对着漫天星河与笙歌长灯，长发被河风扬起，在听见她声音时轻轻笑起来：“记住啦！”
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原本名姓，变成许许多多人中最不起眼万分之。
她庸俗、无知、自私自利，点也不特别。
暗光照亮她们苍白瘦削面庞，被划破皮肤源源不断渗着血，由猩红液体变为幽然细丝。
骆元明终于几近崩溃，两股战战地大叫：“鸾娘，救！”
身旁红衣女人却悠悠睨他眼，满带讽刺意味地笑笑：“你还不知道吧？哦，你也从没问过——其实本名不叫‘鸾娘’。”
她讨厌这个名字。
那晚下花船后，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声音：“你叫什名字？”
她从年前起就开始布局，修习阵法、研习咒术、以及后来嫁入城主府后，教导这里女孩们如何使用灵力，做出完美无缺锁灵阵。
就像当年在龙吟河边，宋纤凝教导她时那样。
她们虽然修为远不及骆元明，如同不值提蝼蚁，可如今骆元明身受重伤、灵力大损，几乎没有防御能力，数十只蝼蚁蚕食而上，却也能置他于死地。
宋纤凝说得没错。
她们可以比他更强，更聪明，更懂得运筹帷幄，总有天能胜过他，然后亲手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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