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昭直起身,回头:“原来是林二叔。”
庄稼汉把牛车停在他面前,上下朝他打量:“去镇上拿药?赶巧,刚在路上遇到个大户,把这车柴全买。”
“上车上车,叔载你回去,你这破身子骨得走到什时候!”
这人怎会病得这样厉害?
都怪他,要不是他拖累,这人不需要这辛苦。
景黎有些愧疚。
从小到大,只要和他扯上关系人,总会遇上各种各样倒霉事。
看来这个男人也会受他影响。
秦昭今天买完药,身上就只剩下回村路费。结果为买这条鱼,现在只能步行回村。
原本走得已经很是费力,现在木桶把手还断……
这下可不知何时才能走回村子。
可秦昭只是眸光微动动,便又若无其事弯下腰,将木桶抱起来。
他依旧走得很平稳,景黎从水底望过去,甚至看不出秦昭神情有丝毫变化。
何况秦昭这个病秧子。
景黎在水底摇摇尾巴。
不过……
总算是得救。
看来之前那些人说不是假话,被抓进鱼铺都能遇到愿意救他命贵人,他可能真是锦鲤——
景黎低落地把自己蜷起来。
他受伤,根本没有力气再逃,而且就算逃出去又怎样呢,它是条鱼,没有水寸步难行,更活不多久。
他果然不是什锦鲤,他只是个倒霉蛋。
忽然,清冽好听声音从头顶传来:“这些钱够不够,把它买下来。”
景黎抬起头,看见男人将几个铜板放在鱼摊上.
不说他是锦鲤吗,为什他还没给男人带来福运?
哪怕只是让他不用这辛苦呢……
景黎在心里低落地想。
秦昭喘匀气,休息片刻后便又抱起景黎往前走。还没走多远,后方忽然传来车辙声。
“咦,这不是秦昭吗?”名庄稼汉架着牛车,远远看见秦昭,大声招呼,“秦昭,你怎在这儿?”
可他明显感觉到,抱着木桶那双手微微发颤,对方步履也慢不少。
阵山风吹过,秦昭忽脚步顿,木桶被重重落到地上。
他偏过头,用力咳嗽起来。
他咳得很厉害,单薄脊背深深弯下去,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景黎被他这模样吓跳,焦急地仰头望着。
他看不见秦昭模样,只能看见对方撑在木桶边沿手指,指节紧绷发白,随着咳嗽声颤抖不止。
不知何处传来咔嚓声,景黎本能觉得不妙,就见木桶把手啪地断裂。
小木桶掉到地上,水瞬间溅出来大半。
景黎:“……”
他收回刚才话,他果然只是个倒霉蛋。
溅出来水打湿秦昭衣摆,他脚步顿,低下头。
名青衫男子行走在山间小路。
初春天气,清晨山中正寒,秦昭额前却出层薄汗。
他左手拎着几包草药,右手拎着个蓄满水小木桶,桶里鲜红鱼尾在水面闪而过,露出个小小脑袋。
景黎透过水面悄悄看他。
景黎不清楚从离开市集到现在他们走多久,但少说也有两个小时。哪怕是他,走两个小时山路都有些受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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