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天气好时,便进山采些草药,好在先前药童曾允诺他提价,算下来收入倒是可观,其他时间便在家中继续整理手头书卷。
只是秦昭药不能断,因此要达到他们目标仍然很不容易。
这日傍晚,秦昭坐在门边,将这几日采来草药分拣归类。
这是个细致活,得先将草药上泥土除去,再摘除不可使用或是采摘时有损伤部分,最后再分门别类,可以直接入药分做类,需要晾晒或烘烤又分做类,分别用藤草捆束起来。
景黎总算这下明白,为什药童愿意给秦昭提高价格。
景黎在心里想想,要是换做是他,可能也会更加生气吧。
秦昭:“知道你能明白,那少年本性不坏,不过有些口不择言。日后能忍则忍,让着他些吧。”
景黎在水底吐着泡泡,还是有点不甘心。
就算陈彦安和陈家人对秦昭有恩,那也不是他出言不逊,侮辱秦昭理由。
他现在就是条鱼,干嘛把事情想得这通透。
可秦昭做到。
他忍让不是息事宁人,更不是胆小怕事,这具病骨沉疴身体中,藏着旁人难以想象强大心理及处事之道。
“至于彦安……”秦昭脸上露出丝无奈,轻轻道,“也是近来才知道,住这间屋子,本是陈家祖母给他读书准备。”
小锦鲤恍然大悟。
陈彦安毕竟还是个少年,喜怒都摆在脸上。
溪村家境算是不错,却与镇上大户没得比。他们用远低于市面上价格将老屋租赁给秦昭,这是对秦昭帮助,也是无形中损伤自己利益。
但这世道,百姓活得都不容易,各有各难处,谁会愿意无止境地帮扶个身份不明陌生人?
景黎想明白秦昭言下之意,在水底安静下来。
秦昭察觉到小锦鲤视线,轻轻笑笑:“人生世不可能事事顺遂,不觉得向人求助有任何不耻。有人愿善意待,心怀感激,日后必然报答,但若不愿,这更是无可厚非,不会强求。”
“岂能将对方善举当做理所应当。”
寻常农户可不会将草药处理得这细致
欺负秦昭就是不行。
小胖子被揍活该。
秦昭自然不知道他这些想法,他抱着景黎回到家中,视线往屋内扫,缓缓叹口气。
“现在……又该如何是好呢。”.
接下来几日,秦昭也变得忙碌起来。
三年前救回秦昭是他本性良善,可救回来后这人却占自己屋子,对方还住就是三年,换做谁都会生气。
偏偏他也不肯直说,把什都憋在心里,导致对秦昭芥蒂越来越重。
这……这还真是个误会啊。
秦昭道:“是前不久刚知道这件事,可那时病得太重,哪怕知道,也无力立即从那屋中搬走。而若现在去向彦安解释这些,却显得有些……”
得便宜还卖乖。
他说这话时语调平稳,景黎透过水面看他,那张好看脸在阳光下苍白得没有丝血色。
景黎从没有想到,秦昭想法会如此通透。
他曾经以为秦昭是生性淡漠,不在乎外人看法,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。
他其实看得比谁都清楚。
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真正宠辱不惊,易地而处,要是景黎沦落到这种地步,心里也不可能毫无芥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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