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里,只有秦昭不紧不慢,抬起茶杯抿口。
他坐得偏内侧,萧越并未注意到他,事实上,萧越根本没看他们任何人。他身后,几名下属跟着走进来。
这些才是应该和顾长洲商谈军备物资负责人。
画舫内众人这才清醒过来,起身要给萧越行礼,萧越抬手止:“不用多礼,都坐吧。”
说完,他当真毫不在乎,随便捡个空位坐下。
望江楼依水而建,岸边停靠着数艘画舫。
伙计将他们领去最大那艘画舫,船上回荡着清幽琵琶声,有几名歌姬正在弹曲。
画舫里已经有人在。
这场局本是与军营人商谈生意,因而并非只有顾长洲人。在场人秦昭大多不认识,顾长洲替他简单介绍下,多是江陵织造纺管事、或城中财力雄厚商贾。
秦昭在城里算是名人,在场大多都认识他,双方彼此寒暄几句,便都落座。
秦昭退到边避让,马车停在望江楼外。
顾长洲被家仆扶下马车,秦昭有礼有节地朝他行礼:“顾老爷。”
秦昭去顾府时,顾长洲都避免与他见面,就算见面也鲜少搭话,以免引起旁人怀疑。
这还是二人头次在公众场合对上。
顾长洲神情有点僵硬,轻轻“嗯”声,道:“进去吧。”
书肆出书可慢,催他们好几次,明明——”
他话音顿。
秦昭问:“明明什?”
“明……明明第册九月就出,这都过完年第二册还没个影子。”景黎顿顿,从秦昭怀里挣脱出来,“不说这些,去看看鱼崽醒没。要是醒来看见边上没人,他又要到处乱跑找们。”
说完,快步出书房门,背影颇有点心虚地意味。
这坐,就坐到秦昭正对面。
萧越年纪不算太大,瞧着也就三十出头,长相倒是与他周身戾气很是相配。剑眉星目,轮廓极深,眉尾还带道颜色浅淡陈旧疤痕。
这样人,走在街上让人见,恐怕都会远远绕道。
更不用说他坐在身边。
桌上气氛变得有些凝固,有两位年事已高商贾已经在偷偷抹汗。萧越倒还算随和
不多时,画舫外传来伙计声音:“您这边走。”
听见这话,原本在交谈众人都停下来,目光望向入口处。画舫布帘被人掀开,名身形高大黑衣男子大步走进来。
他袭锦衣华贵,却没像寻常富家公子那样带任何配饰,甚至连刀剑都不曾携带。
可当他进门那刹那,在场众人皆被那迎面而来气势压得呼吸滞。
那是久经沙场,被无数鲜血浸透,才会形成凶悍戾气。
秦昭出现在这里其实有些出乎意料,毕竟他不是商贾,二没有职位。
但也不难解释。
此人现在是顾府先生,又才情过人,随同顾老爷办点事无伤大雅。
意料之外,却在情理之中。
因而,但望江楼伙计看见顾长洲与秦昭起进来时,只是稍有惊讶,并未引起波澜。
秦昭狐疑地皱眉.
三日后,秦昭如约到望江楼。
他没让阿七在明面上跟着,只让他藏在暗处。事实上,比起在外头抛头露面,阿七更喜欢、也更习惯这种方式。
秦昭刚到望江楼门前,便听见身后传来车辙声。
是顾家马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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