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这件事确是因而起。”他偏过头,望向窗外碧蓝如洗天空,“昭离先生,也是读书人。没有秦先生那样才华,但自认自己仍有文人气节和风骨,不愿委曲求全。可现在才发现,那些东西,在这个世道面前根本不值提。”
“这些时日直在想,若当初季家想要收购铺子时候,就答应下来。拿钱,带着弟弟回老家,事情是不是会完全不样?”
“可惜啊……”
常老板闭闭眼,道:“入狱那天,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来。但现在既然出来,那就将余下日子过好,也算不负二位对鄙人恩情。”
景黎还想再劝,却被秦昭轻轻拉住。
秦昭将张地契递还给他。
季知非认罪之后,这张地契曾被当做证物承堂。如今真凶落网,知府便将这东西交给秦昭,让他代为还给常老板。
常老板看见这东西,眼眶猝然红。
小小张地契,却牵扯出这多事情,还赔上他亲生弟弟性命。
哪怕现在真凶落网,也换不回那条活生生人命。
顾家设宴第二日,季家少爷季知非主动前往官府,将自己买.凶.杀.人,蓄意夺取商铺罪责供认不讳。知府当即以此为线索深入调查,只用短短七日就将真凶抓获,还常老板清白。
常老板出狱那日,秦昭与景黎去衙门接他。
他入狱到现在前后有小半月时间,整个人却像是老好几岁,就连鬓角都生出许多白发。
府衙牢狱条件好不到哪儿去,寻常人进去住几日也得脱下层皮,何况常老板还经历家庭变故。好在秦昭曾托顾长洲转告过知府大人,希望好生优待常老板,这才让他没落下什严重病根。
常老板刚见到二人,便朝二人郑重行礼:“多谢二位救命之恩。”
秦昭举杯,以茶代酒:“以后日子还长,祝常老板生意红火,万事顺遂。”
“承您吉言。”常老板举杯与他碰碰,笑道,“在牢里听说昭离先生新书卖得极好,许多人等着再版。等鄙人小店重新开张,立刻去办。”
吃过饭,常老板向二人告辞,往书肆方向去。
秦昭牵着景黎往回走。
回家路上正好有间季家铺子。往日生意红火绸缎庄如今门可罗雀,行人远远见,都绕道避行。
常老板时百感交集,他察觉自己失态,偏头用衣袖抹抹眼睛,才将地契接回来:“多谢,多谢。”
秦昭做东,请常老板吃顿便饭。
席间,秦昭问:“常老板接下来有什打算?”
“还能有什打算,日子总归是要过。”常老板苦笑下,“回去收拾收拾,尽早重新开张罢。日后本本分分,别再招惹是非。”
“别这说。”景黎道,“这件事又不是你错。”
他在牢狱里知道信息不多,但从秦昭击鼓鸣冤,要求重审他案子,到之后季知非自首,猜到是这两人帮助并不难。
若不是他们插手,他现在早就该被以杀人罪处死。
“们也没做什,常老板不用客气。”景黎把常老板扶起来,又从怀中取出张平安符递给他,“这是昨天去庙上帮你求,戴在身上,去去晦气。”
常老板感激道:“先生有心。”
“还有此物,也该物归原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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