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,裴千越把外门弟子都轰走,也算是件好——没人来喊风辞去干活练功,他难得清静,睡多久就能睡多久——可偏偏裴千越跪在外头,风辞感知力又敏锐,方每次微弱呼吸,压低咳嗽,空气中淡淡血腥味,隔着块门板,清晰得可怕。
弄得风辞足足三天没睡好觉。
修行到风辞这个境界,本是不需要靠入睡来恢复体力,就饮食样,都已不再是必须之物。可风辞活太多年,本来就嫌日子太长太无聊,果连睡觉这打发时间好东西都失去,就更不知道该做什。
因此,这些年他始终保持着入睡习惯,而且每日都要睡长时间。
个长期睡眠稳定老年人来说,整整三天没睡好觉,有多可怕不言而喻。
风辞只觉得裴千越现在刺眼得,无是他身上积雪,苍白脸色,还是他身旁将积雪染红点点血色以及萦绕不去血腥味道。
他别视线不再看他,冷笑:“你自己乐意跪就跪着吧。”
随,砰声,用力合上房门。
力道大得甚至震落屋脊上不少积雪。
裴千越低垂着头,唇角弯起点稍纵即逝弧度,却快遮掩下来。
风辞无语:“你是真打算在这长久地跪下去?”
裴千越不答,反问:“主人还在生气?”
风辞在心里冷笑。
本来是不气,结果谁知道,刚出门,就又被某条不知死活蛇崽子气到。
风辞靠在门边,笑:“要是还在生气,你准备在这里跪到消气?”
阆风城终岁苦寒,雪清晨比往日更冷。夜去,院子里铺满地积雪,远山也仿佛晕染水墨般,薄雾朦胧,天地俱白。
唯有裴千越身影,还有他身旁渗出小片血色,是这天地间唯异色。
——裴千越身上伤,甚至还在往外渗血。
原始囚妖符阵其实不会妖族产生多大损伤,可经由凌霄门改良,变作除妖之用。直接作用元神伤害本就没容易痊愈,更别说裴千越压根没包扎。
不去疗伤,跑风辞这来跪着。
夜幕降临,屋外寒风凛凛,风中夹杂着细雪,轻飘飘落到枝头。
风辞今日不知多少次睁眼,偏头看向房门方向。
外头
***
这跪,就跪三天三夜。
裴千越在门前跪三天,风辞有心和他较劲,便也在屋内待三天。
始只是知道裴千越能坚持多久,谁知道混账东西还真动不动,硬生生拖着身伤挺下来。
风辞更加心烦意乱。
裴千越微低下头,不回答,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。
“你现在知道要来找道歉,先前干什去?”风辞看见他这模样气就不打处来,“你苦心谋划,用这些破算计时候,就没考虑会不会生气?”
“不是全为算计主人……”裴千越似乎解释,但话到嘴边又咽下,低声道,“知错。”
风辞:“就起来,滚出去。”
裴千越又不动。
居然还踏马跪晚上。
风辞简直要被他给气笑。
“城主大人这是在干什?”风辞没好气道,“弟子受不起城主大人这份礼,被人看见像什样子?”
裴千越止咳,声音微弱且低哑:“整个外门弟子院都被清空,院外加禁制,旁人进不来。”
风辞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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