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阮正观察着他神色,见他皱眉,忙问:“你不喜欢吗?觉得之前味道不够酸,今天特意让他们多放点醋,你要是不喜欢,明天让他们改回来。”
“不用。”江慎道,“你喜欢便好。”
黎阮:“喜欢。”
他说着,又伸出手去夹菜。往日爱吃烧鸭烤鸡葱爆肉什也没碰,反倒爱上松鼠桂鱼,酸菜圆子,连平时看都不看眼醋熘白菜都吃好几口。
江慎越看越觉得诧异。
“不用吧……”黎阮道,“是妖,不会像你们凡人样生病。”
这倒也是。
这些天,黎阮又缠着江慎双修几次,如今法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,就连耳朵和尾巴都不会再时不时冒出来。
除偶尔胃口有些不好,身体看上去并无任何异状。
“也许是近来天气变化繁多罢。”江慎想想,道,“等殿试忙完,带你出去散散心。”
那位看起来似乎已经时日无多君王,走每步棋,实际上都不是废棋。
“听起来好难。”黎阮感叹道,“你爹心眼可真多。”
江慎:“……”
放眼整个天下,大概都找不出第二个敢说崇宣帝心眼多人。
虽然事实确如此。
但问题便出在这里。
今年这批贡士,都太会审时度势。
官场之中,圆滑之人要有,但不能有太多。
否则,他们如今能够顺应形势支持江慎,未来也可能顺应别形势,倒戈相向。
而且,江慎毫不怀疑,这些消息崇宣帝早便在掌握之中。
天气变化……还能影响到口味?
他什时候这爱吃酸?
江慎看他好会儿,忽而摇摇头,轻笑下。
不知道,还以为真有身孕。
“好!”
黎阮点头应着,又道:“没事啦,就是这两天不想吃得太油腻,这道凉拌鸡丝就很好吃啊,吃好多呢。你也尝尝。”
他夹到江慎碗里,江慎尝口。
却皱皱眉。
这道凉拌鸡丝……以前醋放得有这多吗?
可江慎想到这里,心中忽然又浮现出种极微妙感觉。
崇宣帝这行事风格,与江慎过去认识,年轻时候他其实并无差别。可这样个人,他为何会在重病两年之后,变成如此个听之任之人。
他难道当真不再怀疑,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,是被人所害吗?
江慎在心中埋下这份疑虑,抬眼看,黎阮拨弄着盘子里鸭腿,口也没吃。
“你胃口还是不好吗?”江慎眉宇蹙起,“是不是生病,要不要让太医来给你瞧瞧?”
所以他并不在意江慎呈上去文章,也不在意他殿试要策问内容,他不表态,便是想知道,江慎要如何处理这种情况。
他若心只留愿意依附他人,势必脉独大,引圣上忌惮不说,日后还可能自食恶果。但若全部拒之门外,留下些立场不明人,不仅损耗自身利益,失去争取督考意义,还可能损失真正忠心之人。
不能都要,也不能都不要。
偏偏留给他选择时间不多,只有会试这篇文章,众贡士这三日表现,以及殿试那半日策问。
能否任用贤能,这是继去年南巡之后,崇宣帝给他下第二个考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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