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为什话本中描写那些角色,好像下子就可以下定决心,能为另个人放弃自己所有。黎阮觉得自己可能永远做不到他们那坚定,因为他真好犹豫,真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。
他这犹豫,还算是喜欢江慎吗?
有些事情是就连阿雪都不知道,江慎听完,低声问:“那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难受?”
黎阮直起身,下意识摸下肚子。
就像他现在离开江慎太久就浑身不舒服,坐立难安样,那会儿应该也是……
“那时才刚刚离开,就算你已经受孕,孩子也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。”江慎看着他,眼神有点无奈,“你别再把责任推到它身上。”
黎阮低下头:“……哦。”
那些尚未散去萤火虫还围绕在他们身边,仿佛缀在夜空中繁星,将少年侧脸映得轮廓分明。他与江慎对视片刻,又收回目光,抱着膝盖把脑袋枕在手臂上。
“江慎。”好会儿,黎阮才又唤他,“现在算是足够喜欢你吗?”
当初在长鸣山时,江慎说过,只有黎阮足够喜欢他,他才会答应与他双修。那时候江慎说他达到,但黎阮自己觉得应该没有。
江慎只是因为快要离开,想帮帮他,才会那说。
可是现在呢,他喜欢足够吗?
见他轻轻抬手施个法,芦苇丛中忽然亮起点点光芒。江慎定睛看去,是萤火虫。
傍晚时分正是萤火虫出没时候,整个芦苇荡萤火虫仿佛都在朝他们所在这处汇聚。黎阮在虚空中抓,再张开手时,手心里也落只小小萤火虫。
他得意地瞥江慎眼,轻声道:“去。”
那萤火虫重新飞起来,尾部荧光忽明忽灭,朝村子方向飞去。
黎阮往旁边挪挪,拽着江慎坐下:“它去替们盯着,有人出来时候会知道。你别再直傻站着等,累不累呀。”
江慎轻轻叹口气,让黎阮转过来,捧起他脸:“小狐狸,你就是喜欢。”
“你抹去记忆时觉得难受,是因为你喜欢,你以为再也见不到。”
“喜欢是不需要衡量程度,你也无需与任何人比较。想见个人,想到他就会开心,他难过便跟着难过,这就是喜欢。”
黎阮愣愣,眼神飘忽:“可、可是话本上说,喜欢个人,就应该为他放弃切。但是……”
他做不到那决绝。
江慎抬手摸摸他发丝,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问:“阿雪说,你抹去记忆之后,心里很难受?”
“是呀……”黎阮如实道,“很难受。”
黎阮记忆里从没有过那难受时候,像是心里堵着什,又像是空块。
尤其刚开始那几天,他都不记得自己那些天做过什,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江慎身影,时时刻刻都在回想着他们发生过事。
然后清醒过来,面对空荡荡洞府,心里便觉得更加难受。
江慎笑起来,学着他语气,软声问:“心疼呀?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黎阮道,“你们凡人都这弱不禁风,要是现在就累着,会儿还怎去查事情?”
“原来只是这个原因啊……”
江慎故意拖长声音,叹息般道,“还以为你是因为喜欢,才会心疼呢。”
黎阮眨眨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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