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间有许多人,谈起爱恨时总是很随性,好像不假思索,轻易就能说出分量极重承诺。可黎阮在回答这些问题时候,总是显得特别谨慎,要仔细思考很长时间。
而这次,他思考时间比以往更长。
许久后,黎阮才轻声回答:“不后悔。”
那些与江慎认识后经历过时光,那些因为喜欢个人而带来快乐,是他这漫长生中从来没有感受过,是非常、非常美好体验。
就算日后会为此付出很可怕代价,他也不会觉得后悔。
江慎笑得更放肆,他闷闷地笑两声,才勉强忍住:“不是故意,就是……”
就是没忍住。
江慎俯身把那具柔软身躯拥进怀里,亲昵地蹭蹭鼻尖:“你终于承认自己喜欢?”
黎阮有点生气,低哼:“本来就喜欢你。”
“不样。”江慎好像还是很开心,又亲亲他,“你现在特别喜欢。”
他那那喜欢江慎,如果江慎也这样对他,他该怎办呢。
只要这样想想,黎阮就难受得喘不上气。
“以前觉得,喜欢个人,应该是件很开心事。”黎阮声音很低,还带着点难过,“可是喜欢个人要烦恼好多事啊。”
喜欢,总是伴随着不安,恐惧,患得患失。
害怕事情会变得和他想象中不样,害怕眼前切美好终有结束天,害怕……失去。
“原来,阿雪与皇叔还有这样纠葛。”
回到东宫之后,黎阮把从林见雪那里听到故事,原原本本告诉江慎。
将故事复述遍,黎阮还是觉得有点难过,他蜷在床上,把脑袋埋进被子里。
“他果然不是好人。”黎阮闷声道,“就知道他不是好人。”
江慎无奈叹息。
“你看,这不就是答案吗?”江慎躺回原处,手掌顺着黎阮背心轻轻抚摸,“喜欢上你之前,也从没有烦恼过这些。可是太子,从来只有旁人来依附份,哪有去求着人家。可是,你现在让好烦恼啊。”
他轻轻叹口气:“每日都担心你会觉得人间无趣,会觉得无趣,与在块还不如回山里继续修炼……都要愁死。”
黎阮仰头看他。
“可是也没有后悔。”江慎道,“或许喜欢就是这样,注定伴随着这些烦恼,
黎阮还是觉得生气,但被他亲亲又心软,别开视线不去看他:“那就当特别喜欢你吧,不对,也没有那喜欢,只是比之前多点点。”
“好,只是多点点。”江慎脸上笑意收敛下来,认真问,“那你会后悔吗?”
黎阮:“诶?”
江慎摩挲着他鬓发脸颊,语调温和:“喜欢,害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后悔吗?”
黎阮不说话。
这是黎阮以前从来没有过感觉。
这样感觉点都不好。
江慎却轻轻笑起来,甚至笑出声。
黎阮不悦地抬头:“你不要笑,你这人怎这没有良心。”
把他害成这样,这个人怎还笑得出来啊?
他靠在床头,揉揉少年后颈:“所以,你就开始怀疑?”
“没有在怀疑你。”黎阮往江慎身边蹭蹭,犹犹豫豫地小声道,“就是……”
江慎:“是害怕?”
黎阮眸光闪动下。
是害怕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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