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不在,苏菱只能原方不动阖上门。
她坐在门口石阶上继续等,等着等着,竟这样睡。
翌日早,门“吱呀”声在她身后打开,苏景北衣衫规整地从书房里走出来。
见她倒在地上,苏景北笑道:“阿菱,你怎还在这儿睡着?当心着凉,赶紧起来。”
她揉下眼睛,半眯着眼睛道:“爹,你昨日去哪?你怎会从书房里走出来?”
书房里有张悬画,画中人便是苏云氏。
苏景北常常坐在悬画前发呆。
起初苏菱以为那是父亲对母亲片痴情,可后来又觉得并非如此,镇国公府虽无主母,可无名无分妻妾却有是。
丝竹悦耳,红袖添香。
记得有次,大概就是她嫁入晋王府前夕。
她心知徐尚仪今夜此举定是有人教唆,也明白这是有人要故意刺激她。
可徐尚仪话,她也在扪心自问。
是啊,如今镇国公府匾额上全是人血,她拿什赔?
时至今日,她依旧想不通她父亲,那个立下赫赫战功,在大周官居品镇国公大将军苏景北,为什会叛国。
阆州总督传消息来时候,她认定父亲是被人构陷,苏家是冤枉。
晌午刚过,天空又飘起小雨,雾气朦胧。
脚下青石板路仿佛被涂层油料。
秦婈带着竹心朝慈宁宫走去。
景阳宫距离慈宁宫并不近,个在东、个在西,中间隔着整个御花园。
路过坤宁宫时,秦婈脚步顿。
苏景北愣,道:“你个傻丫头大早上胡说什呢?是刚从东耳房过来。”
“东耳房?爹你去东耳房作甚?”她揉揉太阳穴,道:“诶呀,爹,女儿有事跟您说。”
苏景北瞪她眼,“说什?阿菱,你说什爹都应你,但有点,你嫁晋王这事没商量,不管立下多少战功,那都是臣子,你爹没那个本事抗旨。”
苏菱咬咬唇,用楚楚可怜目光道:“那若是女儿身子有疾,配不上皇子呢?”
苏景北气笑道:“哦,你身子有疾,配不上晋王,那就能配得上何家小子?你婚事以后不许再提,也
那时她总觉得,受万人敬仰父亲无所不能,她不想嫁给萧聿,便去书房门前闹半个晚上。
苏景北后院虽不清净,却无其他子嗣出生,他可谓是把苏菱捧在手心里疼。
然而那个晚上,任凭她怎说,苏景北都没出来。
她实在忍不,便推门而入。
然而里面却空无人。
定是被冤枉。
可紧接着,锦衣卫便查出苏家通敌叛国罪证,镇国公府内,应该说是父亲书房里,竟发现条修建十年之久暗道。
暗道。
有证据,零碎回忆也接连而来,令她不寒而栗。
自打镇国公夫人病逝后,苏景北便不许苏菱和苏淮安踏入书房半步。
红墙黄瓦,叶落闲阶,光景依旧。
令她难以喘息记忆瞬间被拉扯出来。
日降月升,她仿佛回到延熙元年,八月十五那个晚上,又瞧见徐尚仪手中那张带血帕子……
那夜坤宁宫上上下下乱做团。
徐尚仪在她耳边低声,“奴婢弟弟名唤叫徐秉,今年十九,去年刚参军,奴婢有事想问皇后娘娘,巳州边境那六万条人命,苏家准备拿什赔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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