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默默趿鞋下地,招呼着外面送水进来。
也不知过多久,萧聿起身,长吁口气,他回头看眼空空床榻,单手捂住脸,捏捏太阳穴。
他快疯,真快疯。
门帘轻轻响,萧聿推门而出,景阳宫宫女太监们,齐躬身道:“陛下万安。”
盛公公见他眼底乌青,神色恍惚,关切道:“陛下可是昨日没歇息好?”
梦境偏生停到最后刻。
两人闭着眼睛,各揣心思。
这梦有些久远,又有些长,长到她醒来时,好似真有那瞬间,觉得当下就是六年前,永昌三十六年。
不过,也就是那瞬罢。
秦婈缓好半晌,才若无其事地睁开眼。
苏菱回握住他手。
彼时爱浓,不知疲、不知惫,伴着莽撞、伴着生疏、伴着那令人心醉神迷滋味,折腾到天明。
苏菱背脊如月牙般拱起,不由自主地呢喃出声——
皇帝和秦婈瞬间醒来。
眼中情浴尚未消散,这屋子彷如跟着火般热。
她眼睛里藏不住事,她在想什,他看清二楚。
他握住她手,十指相扣,低声道:“阿菱,知你怨什,你怨娶你时全是算计,怨毁你桩姻缘。”
他咬着她耳朵道:“那赔你,如何?”
苏菱眼眶微红,抿住唇。
是啊。
萧聿道:“江侍郎直言便是。”
江程远道:“此番辽东地
呢?”
“棋。”回生、二回熟,苏菱面不改色地开始胡说八道,“还听闻……”
烛光璨璨,他眼中,清晰地映着她泛着潮红身子。
他眉眼浸满笑意,语气中带着丝戏谑,“在王妃眼里,就这好?”
话音甫落,苏菱脸刷地下就红透。
萧聿根本没听见。
他冷着张脸离开景阳宫,朝太和殿走去。
今日照例听政。
文武百官已在殿中等候。
萧聿落座后,户部侍郎江程远出列道:“臣有事要启奏。”
她抬手揉下眼睛,将鬓角发丝拢在耳后。
瞧眼外面天色,用指尖推推萧聿,“陛下,时候不早,该起。”
萧聿绷紧下颔,道句,“等等。”
这嗓音,是她再熟悉不过、且刚温习过暗哑。
秦婈疑惑地看他眼,又看眼。
秦婈屏息假寐,蜷着脚趾,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。
她刚刚,没喊出来吧。
没吧……
而她身侧皇帝也是动不敢动。
他自己身体发生什变化,他自然知晓。
他根本就是什都清楚,什都知道。
这是他们对视最久次。
萧聿在想:从今往后,忘何家二郎,们好好过,你是明媒正娶王妃,不会薄待你。
苏菱在想:既然无法和离,那日子总得过下去,虽然心思深不过你,可也知你这是耐着性子哄。不论今日你有几分真心,都信你次。就这次。
“给。”他语气似问,却又不是在问。
赤诚以对,她都没红成这样。
果然,女儿家心事猜得、说不得。
萧聿身上温度不减,寸寸灼烧着她。
他在进,她在退,他低头抵下她鼻梁,“们成婚,已有半年。”
提起那半年,苏菱忽然无话可说,人也清醒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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