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恭听。”
秦婈迎上薛妃目光,又咳起来,柔声道:“能陪娘娘说话,是臣妾福气。”
薛妃递给她杯热茶,笑道:“你放松些,总这样客气,反倒生疏。”
秦婈从善如流地点点头。
薛妃端起茶盏,拂拂茶叶沫,饮口道:“听闻你有个哥哥,今年参武举?”
“是。”
可这幅模样,又确实不大像装出来、
薛妃打量着眼前鲜嫩小脸,不由想起昨日长歌送来消息——“陛下亲自照顾秦婕妤,夜未走。”
说来也是可笑。
后宫中女子,向来是千方百计地打探消息,打探陛下昨夜又幸谁,又叫几次水,恨不得仔细到承宠嫔妃夜嘤咛过几声。
可有时候,打探还不如不打探,就比如现在。
提到心思深,薛妃眉宇微提,“让她进来吧,本宫今日,是有要事同她说。”
须臾,秦婈缓缓走进来。
原本就苍白怜人小脸,此刻更显虚弱。
薛妃眯眯眼,看着清月道,“愣着作甚,快去拿热茶来,婕妤快坐吧。”
秦婈坐下,轻声道:“多谢娘娘。”
何为弱柳扶风?
那大概便是秦婈虚扶着宫人朝咸福宫而去样子。
长歌听着秦婈微微喘息动静,不禁皱眉,这秦婕妤,莫不是真病?
寒风在宫墙间穿梭,吹得衣袂猎猎作响。
转眼,她们便来到咸福宫。
秦婈面上不显,心里却“咯噔”声。
大周武选向是由兵部主管,薛家虽不直接掌管兵部,但现任兵部侍郎贺长之却是薛澜怡之父薛泊宁手把手教大学生。
薛家若想提拔谁、打压谁,就好比在竹篾里捉螃蟹,手到擒来。
她提起此事,定是有备而来。
薛妃慢声慢语道,“你不在京城长大,又久居深闺,许多事想必也不清楚,秦妹妹自入宫起便与亲近,今日便与你说两句心里话。”
想着长歌那句话,再去看秦婈纤细腰肢,薛妃甚至能想象皇上是怎样将其握在手中。
新帝英俊倜傥,才学过人,倾心也是在所难免。
初入宫时,她也曾私下里打探过新帝喜好,得知他潜龙时常去酒楼看舞娘跳舞,且独好细腰,她便也学着裹腰缠腹。
可入宫三年,他何曾柔情待过自己天?
薛妃压着心里酸,笑道:“今儿叫秦妹妹来,其实是想说说话,没成想妹妹居然病着。”
刚说完话,她便咳起来。
“婕妤昨日不还好好,今儿是怎?”
“臣妾是不慎惹风寒……”秦婈用帕子虚虚地掩住唇,又咳几声,“谢娘娘惦记。”
装病是真,夜未眠也是真,故而眼神里疲态,是半点都不掺假。
薛妃蹙眉,似在辨别她话中真伪。
从天而降雪花落在秦婈额间、鼻尖、颈间,她时不时便抖下,等着薛妃召唤。
月白色缦帘迎风簌动,薛妃躺在乌木漆心嵌瓷花卉纹罗汉床上,瞥眼外头道:“来?”
“已经在外头候着。”清月劝道:“娘娘,眼下秦婕妤正是得宠,您明着为难她,就不怕她去皇上那儿告您状?”
“站会儿就算为难?”薛妃嗤声,“不过是敲打声罢。”
清月道:“奴婢只是觉得这秦婕妤心思太深,有些事不好明着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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