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聿又道:“从地方到中央,走私贸易这事他做整整六年,他在朝中党同伐异,以权谋私,母后可知出楚卢贪墨银两有多少?朕登基那年税收,都没有他楚卢伟府上银子多!”
楚太后瞳孔震颤,如碎裂般,露出丝从未展露出惊恐。
党同伐异。
这四个字,放在当年扶持他登基时,叫殚精竭力,换到如今,却成杀头罪状。
楚太后换语气,声调由低到高:“楚家辅佐陛下多年,陛下就全然不顾情分,非要用这十年前旧案,把刀架在楚家脖子上?”
“阁老们今日就先回去吧,太后病重,朕还得去趟慈宁宫。”
重臣齐颔首道:“陛下安康,太后安康。”
萧聿大步流星地朝慈宁宫走去。
皇帝脚步声橐橐而至,太监、宫女、太医迅速散开。
萧聿行至楚太后面前,轻声道:“母后身子可还好?”
章公公道:“若无陛下旨意,何人有胆子敢动楚府啊……”
楚家、楚家。
楚太后眼前闪过片乌影,眼睛闭,倒下去。
章公公回身道:“快去传太医!”
“是、是,奴婢这就去!”
惊,便是楚家二爷,楚大学士楚卢伟入狱。
这消息出,立马炸锅。
——
慈宁宫。
“太后娘娘,大事不好!”章公公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慈宁宫。
“十几年旧案……”萧聿回身把账册放到楚太后面前,字句道:“这是私运贸易账册,何年何月何日,每笔,都写清晰详尽,母后要朕顾念情分,那谁来顾朝廷法纪?”
楚太后身子晃,似站不住般。
先帝忌惮楚家,便让她生有宠无子,她千方百计让萧聿在她膝下长大,又不易余地将他推到那个位置上,不就是为日后能让楚家多分依靠?
这算什?
“那是哀家亲弟弟,曾经也没少为你出力,你当真那狠心,非得要他命?”
四目相对,楚太后眼眶猩红。
她半支起身子,动不动地看着他,直言道:“皇帝亲手动自己母家,难道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吗?”
萧聿抬手屏退众人,道:“这是都察院、刑部、大理寺递上来折子,楚卢伟这四条罪状,朕便是顾念太后,也没法当着重臣面,枉顾家国礼法。”
萧聿把手中折子交给楚太后。
楚太后接过,翻看过后,喃喃自语:“四条罪状,好,真是好。”
秋风瑟瑟,树影垂垂,萧聿正与重臣议事,养心殿门就开,盛公公躬身道:“陛下,慈宁宫那边来报,太后娘娘方才昏过去。”
皇帝慢慢回头,“太医去吗?”
盛公公道:“宁院正已经过去。”
臣子噤若寒蝉。
皇帝要动楚家,太后这时候是真晕还是假晕,众人心中自有定论。
楚太后正拉着楚潆手说话,蹙眉回身,“你是刚入宫还是怎着?慌个什?”
章公公道:“今日子时,薛尚书亲自带兵抄没楚大学士府邸。”
楚太后眼睛眯,还算淡定自若,“谁?你说薛襄阳?”
“薛尚书同大理寺少卿苏淮安,同拿人。”章公公把手中密报交给楚太后:“太后娘娘看看吧。”
楚太后深吸两口气,展开密报,轻声道:“带圣旨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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