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长臂伸,落在她身上,哑声道:“你别折腾。”
他动作于沈甄来说,无异于像是渔夫杀鱼,手起刀落,直接将她拍死。
剩下整晚,她都保持着这个姿势,再没动过。
——
天边泛起鱼肚白,柔和晨光透过支摘窗洒进来,暖意拂过,陆宴缓缓睁开眼。
听这话,沈甄整个人都想泄气般。
哭也不敢哭,咬咬唇,老老实实地钻进被子里。
在云阳侯府当十六年姑娘,身边头回躺着个男人,方才那点睡意,早就消失无影无踪。
她浑身僵硬,大气也不敢出个,生怕动弹下,就碰着他身子。
她可再也不想听他开口。
晋朝男女同床,不论妻妾,都是男朝里,女朝外,故而陆宴上床,就躺在沈甄原本位置上。
沈甄见他这回是真要睡,便小声道:“大人,熄灯吗?”
陆宴嗯声。
屋子再度陷入黑暗。
陆宴侧身看眼衣着整齐背脊挺直沈甄,不由讽刺道:“你在侯府时候,也穿着外衣睡吗?”
银色月光被乌云遮住,院子里光秃秃梧桐树在飒飒作响,房檐之上铃铛响两声,沈甄手定住在门环上。
她十分懊悔地、烦躁地闭下眼睛,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头,柔声道:“大人可还有其他事?”
“回来。”他轻声道。
沈甄欲哭无泪,顿觉脚下有千斤重,却还是得硬着头皮走回去。
陆宴见她走回来,拍下被褥,道:“把灯燃,坐下。”
别说,昨夜他什奇怪梦都没做,已算是最近以来,睡得最为舒坦回。
反观沈甄这边。却是头痛欲裂,双腿发麻,顶着黑眼圈,缓缓坐起来。
二人相继下地,默默无言。
陆宴口渴,走到案前,拎起水壶,坠坠,竟发现里面滴水也无。不只是水,他都醒,这屋里连热乎帕
每个字,都是刀子,偏生她还能不能反抗。
别说自己,就连沈泓都在人家手里呢。
待身边那人呼吸渐渐均匀,她这才松口气。
沈甄尝试去阖眼,可冷不丁睡在外头,实在是不习惯,时间寸寸过,她几乎是每隔刻钟就要翻个身。
陆宴被她吵醒,不由眉头轻皱。便是他睡得再沉,也要被她折腾醒。
沈甄放在膝盖上手攥攥,“大人,有些怕冷。”
话音落,陆宴嗤笑声。
这两天他人虽然没来,可炭火却没少她,他穿着中衣都不冷,她冷。
陆宴没有可没有硬来喜好,也懒得拆穿她,只是仍不见她躺下,再次心生不悦。
在他眼里,要不要她是他事,可真是轮不到她防着他,于是再度开口,“你要这坐个晚上吗?”他声音沉甸甸,仿佛带丝警告意味。
沈甄点灯,随后屈膝坐下。
陆宴倾身看着她,他目光,比冬日里风还薄凉,好像眼就能看透她小心思,“去备水,要沐浴。”
沈甄应是,随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,回想他方才眼神,哪里是在吩咐她备水,分明是在问她——让你走吗?
陆宴从净房回来时候,沈甄还在屋里,与他刚进屋相比,已是乖顺多。这便是欠调教典型,陆宴想。
陆宴自顾自躺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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