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时分,陆宴下值。
走出衙门,天色转灰,蒙蒙细雨骤然变大,风过,不由让人感到丝寒意。
陆宴举着伞,回头对杨宗道:“找人回府通报声,就说今日事多,不回去。”说罢,他弯腰进马车。
陆宴去东市药肆取熟药后,便回澄苑。
进门之时,沈甄正举勺,心不在焉地喝着白粥。
“证据不足。”陆宴端起茶盏,抿口道:“药材瞧过,没什大问题,虽然那夹桃带些毒性,但有些人失眠严重,大夫也会往药方里多加这味。”
提到失眠不足,孙旭便恍然大悟地点下头。
就李家这点事,岳父倒台,姑爷升迁,大多人都是能瞧明白。
孙旭回想李棣娶沈家大姑娘那年,不禁叹口气。
寒门之子,娶高门贵女,李棣福气不知让多少人红眼睛,可眼下……
沈姌愣,眼下证据确凿,让她走,那便是徇私。
被他看透再辩解,便是矫情。
须臾,沈姌深吸口气,淡淡道:“多谢陆大人。”
陆宴“嗯”声,在沈姌触及门环之时,轻声道:“你若真是为她好,便歇这个心思吧,伤敌千,自损八百,可不是个明智之举。”
沈姌手指顿,苦笑道:“若是易地而处,陆大人便不会这样说。”
大门关,堂内只剩下他和沈姌两个人。
四目相视,两人不免都觉得有些尴尬,明明昨日才在见过面,还不过日,竟然又见……
陆宴行至左侧呈证物地方,将那十几个大大小小药包全部拆开,辨别后,神色愈发凝重。
就沈姌购置这些药材,依他看,至少能配出两副药来,迷药毒药皆有。其中毒药,无疑是奔着人命去。
这些药是为给谁用,陆宴想便知。
他走过去,随手揉下她头发,“可是好些?”
沈甄撂下勺子,道:“大
孙旭能懂,旁司法参军却未必懂。
司法参军突然道:“陆大人您说,这位李夫人会不会将毒药藏到袖子里?又或者是,藏于鞋底,是咱们没查出来?”
陆宴点点头,将杯盏放回到桌案,道:“司法参军所言极是,以后京兆府若是来朝中四品大员夫人,便由你来审好。”
司法参军被这噎,不由挠挠头,给自己个台阶下,“是属下思虑不周。”
——
她不会放过李棣。
若真是自损八百,可以换来所有人安宁,她是愿意。
——
陆宴收拾下证物,便派人替沈姌开府门。
孙旭见陆宴回来如此快,不禁诧异道:“陆大人这快审完?”
沈姌不是沈甄,他沈家大姑娘能做到这步,绝不会为是为情。
他放下手中带着剧毒蔓藤,搓搓指尖,沉声道:“沈大姑娘可是有什把柄在李大人手里?”
沈姌看着陆宴,自知瞒不过他,索性闭口不答。
父亲串通主考官为李棣开门路事,根本不是小事。此事旦被揭露,且不说沈家要再次迎来个翻天覆地,就是连已经辞官鲁思也不会有好日子过。
陆宴看出她眼中为难,以及对他不信任,也没勉强,只将顶红和炮叶挑出来,淡淡道:“这两味药留下,沈大姑娘便可以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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