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甄用完手里奶羹,打开支摘窗,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。
夏日风甚是和煦,四周树叶扑簌簌地颤抖,晚风拂起她鬓角碎发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好大动静。
敲锣打鼓,鞭炮齐鸣。
有人大喊,“长平侯回京!”
马车停稳,陆宴率先下来,随后背朝沈甄。
这是真要背她意思……
也是,以陆宴性子,但凡他开口,确不曾失言过。
沈甄拍他下背,颤声道:“大人这是作甚?这是长安,不是扬州。”
如果这时候,有谁看到镇国公世子背着个女子下马车,还不知道要惹出怎样祸事来……
沈甄揉揉自己可怜、磨破皮膝盖,哀怨地看他眼。
小姑娘眼神阴沉沉射过来,陆宴总不能再装没看见,他翻阅动作顿,偏头看她。
“都学会瞪人?”陆宴嘴角噙丝笑意,揽过她腰,低声道:“谁教你?”
显然,沈甄已不像之前那怕他。
她几不可闻地哼声。
沈姌愕然,“难道还没到刻钟?”
男人滚动喉结之上,是消瘦下颔,和戏谑嘴角。
“李夫人太守规矩,倒是让白替你守门。”
沈姌眼皮跳。
她不想探究他眼含深意,行过礼,头也不回地走出大理寺。
大人难做。”
说起来,云阳侯自己都没想到,他朝入狱,除起初还挨过几个不轻不重板子,之后便再无人为难他。
外面那位周大人,偶会还会同自己探讨几个工部问题。
再然后,竟还有人在禁止探视期间送大夫进来。
他直以为是太子在保他。直到前几日见过太子,他才知道,这切皆非太子所为……
“那是长平侯?竟生如此英俊?”
“当然!那可是咱们大晋少年将军,你可知他刀便砍下敌国将军头颅?”
“不愧是苏家儿郎,有护国公当年风采。”护国公称号,是老长平侯战死沙场后成元帝对他
沈甄戴上帷帽,自己扶着沿角,下马车。
此刻沈甄,自己都说不清,为何会如此不安。
他们进二楼间包厢。这里是陆宴名下酒楼,倒还算安全。
陆宴点都是她爱吃,他坐到她身边,捏捏她耳朵,“你多吃点。”
陆宴总觉得,他家小姑娘太瘦。
极轻、极柔、极短促声。
陆宴拎起她手,啄啄她手背,“那会儿下马车,背你。”
沈甄哪里会让他背?
她将手抽回来,闭上眼睛,彻底不理他。
日落时分,他们到东市满颐楼后门。
——
“沈甄,你要是累,就睡会儿。”
沈甄坐在马车里,咬唇盯着那个赶路都不忘翻案卷男人。
太阳升起,穿上官服,他眉眼冷隽,薄唇微抿,矜贵又自持,早已不复昨日模样。
声声“甄甄”,眼下也换回沈甄……
沈姌点点头,“那阿耶保重,女儿下个月再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
沈姌走出去,关门,轻声道:“多谢大人关照。”阿耶在牢里近况,她已听说二。
大理寺狱光线不足,四周都是银灯,白色光,不免有些荒凉。
他侧头看她,看良久,才轻声道:“怎这快就出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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