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宴掀起马车幔帐,抬眼望,眸色沉,心跳都好似跟着滞片刻。
心口愤怒瞬间盖过疼痛。
这是长平侯府马车。
沉默片刻后,陆宴忽然勾起嘴角,眸中含着股渗人笑意
孙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又看看外头天气不错,道:“会儿散值,陆大人要不要同去酒楼喝点?鲁参军和郑大人都去。”
陆宴抬眸道:“你们去吧,这还有卷宗尚未看完,就恕不奉陪。”
孙旭给他比个佩服手势,笑道:“陆大人不愧是长安城父母官。”
傍晚时分,衙内人也都走差不多,陆宴落笔之时,倏然感觉心口痛,这种疼法,真真是再熟悉不过。
不及片刻,他便坐不住,瞧着外面暗下来天色,不禁冷嗤句,果然不让人省心。
沈甄知道,他这在安慰自己。
默半晌,苏珩脸正色地看着她,“日后,长平侯府便是你靠山,记住吗?”
你受过那些委屈,绝不会让你再受次。
……
——
“被人挑断筋脉。”
沈甄捂住嘴,低声道:“那你还能……”拿起剑吗?
将军手臂意味着什,谁会不清楚?
“不是还有左手?”苏珩笑道。
天色愈发暗,道微弱阴影映在他身上,时间倒转,不由沈甄忽然想起很多年前……忍不住鼻尖酸,潸然泪下。
苏珩眸光稍暗,笑着同她说起漠北。说起漠北漫天风雪天有多冷,说起漠北烈日艳阳天又多炙,说起沈甄送给他猫,都已经生出第五代子孙。
沈甄小时候养过两只猫,但因着对毛发过敏,云阳夫人强行要她把猫儿送走,小姑娘哭得泪眼婆娑,苏珩只好给她想个法子。
他来替她养着。
沈甄眼前亮,“侯爷给它们也带回来?”
“想着回来见你,便都带回来。”苏珩点头,“现下那些个猫崽子,霸占个院子。”
上马车后,陆宴低声道:“今日从保宁坊那边,绕圈再回府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杨宗道。
马车转动,路向南,缓缓驶入保宁坊,然在沈宅门前停下那刻,便是连杨宗都不敢说话。
这沈宅门前,居然……赫然横着另外辆马车。
“怎回事?”
京兆府。
陆大人忙碌日,上午去太医院调出大晋开国以来瘟疫记录,整整下午,都没看完眼前卷宗。
食指抵额,揉半响。
孙旭在旁疑惑不已,他和陆大人共事多年,还未见过他主动查案,便道:“陆大人为何要看这瘟疫记录?”
陆宴随口道:“就只是看看。”
苏珩看着她眼睛,低声道,“怎,你嫌弃?”
沈甄连忙摇头。
苏珩拿出张帕子,替她擦眼底,“哭什,左手还能打马球。”
“真?”沈甄接过帕子,自己擦擦。
苏珩手空,随即道:“自然是真,不信你去打听下?”
两人到底是青梅竹马,提起从前事,关系立马亲近许多,苏珩习惯性地给她斟茶,提起茶壶,缓缓倾斜。
哪怕他极力控制,也掩饰不住他整个手臂都在颤抖。
“你手……怎”沈甄看着他道。
苏珩看他眼,随口道:“伤。”
“怎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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