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宴提眉,示意他说。
“长公主说,您眼下毕竟和荣安县主定婚期,有些事,还是要注意些。”
陆宴将朝贡使臣名单放入怀中,淡淡道:“有分寸。”
北风凛冽。
陆宴身着玄色大氅,提着盏灯,踏雪而行。
杨宗握握拳道:“主子真要继续查下去?”
“说。”
杨宗交递上来张名单,低声道:“同主子料几乎样,瘟疫蔓延至长安,确实是人为导致,与孙家脱不开干系。”
陆宴嘴角噙起丝笑意,与孙家脱不开干系,那便是许家故意为之。
“这名单还有谁见着?”
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,即便是见到皇帝,也是无力回天。
晋朝沿袭历代朝贡体制,设有专门借贷朝贡使臣、蕃主机构——鸿胪寺及礼部。他们负责接待、宴请、迎劳、以及表彰仪式拟定。
而使臣人身安全,依旧是交给京兆府负责。
朝贡使臣名单,于十月初送到陆宴手里。
陆宴颔首看着名单,眉头紧蹙,杨宗在旁躬身道:“主子,荣安县主册封仪式就在明日。”
陆宴眼前出现片片黑色大雾……
元庆十七年,十月十四。
佛晓时分,清晨浓雾徐徐地朝四周弥漫而去,灰蒙蒙天和灰蒙蒙城墙渐渐融为体。
雪花缓缓飘落,落地成霜。
以往车水马龙东西市早就失热闹,八街九陌,人影稀疏,被灾祸肆虐过长安,已是千疮百孔。
他推开澄苑门,瞧着不远处橙色光晕,心里莫名紧。
他和许七娘婚事满京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就连他也不知道,还能瞒着她多久。
沈甄见他过来,上前步,十分熟练地替他宽衣,她鼻子向来灵敏,刚刚靠近他,便知道他饮酒。
她默默行至边,倒杯温水,放到陆宴手里,“大人喝点水,省得胃不舒服。”
陆宴饮几口,随后放下水杯,看着眼前这张白生生地小脸,忍不住低头吻
“只有咱们个暗桩,不过他人已经……”剩下话,杨宗不说,陆宴也清楚。
“好生安置他家人吧。”
陆宴看向窗外。
也不知从何时起,长安白昼都变得如此忧悒。
“主子,长公主还让给您带句话。”
荣安县主,也就是许皇后亲侄女,许意清。
陆宴向后靠靠,食指抵着眉心揉揉,沉声道:“葛天师事,查如何?”
“属下查他来路,发现此人高深莫测,并无不妥之处,想来,是有几分真本事。只是有点,他在年多之前,就与许后身边內侍有来往。”
年前,许家线放可够长。
陆宴清楚,倘若葛运没点真本事,许后不会重用他,他也无法将国之君迷惑至此,他用食指轻敲着桌案,“洛阳那场瘟疫呢?”
天子求道,入观后彻底放权,许家势大,满朝上下皆以太子为尊。
场瘟疫,两个月,朝廷彻底换血,
那些侥幸活下来老臣门皆学会收敛锋芒,低头做人。枉他们自以为老谋深算,精于世故,到头来却被个后宫妇人逼道尽途殚。
若想面圣,唯机会便是年末万国来朝之时。
至少,成元帝还是大晋天子。是天子,便要亲自接见并宴请朝贡使臣及蕃主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