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想起沈姌、沈谣出嫁前夕……
——
十月十日早朝上,成元帝提出扩建京城,重新修缮九门事。九门,即长安城城东、城西、城南九座门。
这些都是工部分内之事,且年年要做,也无甚好意外。
众人关心是——谁来任这个监修。
沈文祁语重心长道:“你跟阿耶说实话,他可有欺负你?”
沈甄摇头,“真没有。”
沈文祁看着她那双澄澈透亮眼睛,到嘴边话,到底是说不下去。
罢。
事已至此,个想嫁,个想娶,他难道还能阻不成?
陆宴面不改色道:“可按律法,淳南伯世子这是作恶未遂,但云阳侯那儿可是把人给打险些丢命,依属下看,谁都不无辜。”
郑京兆拍拍胸口。
孙旭在旁道:“照陆大人您这说,这事儿,人家沈三娘还有错?”
陆宴淡淡道:“就事论事,她无辜,唐家也有错。但云阳侯明知她那张脸招人,却不叫人护好,居然让人闯进女郎闺阁,这亦是沈家疏漏。幸亏淳南伯世子这回是重伤,若他因此丧命呢?世人言辞可会放过她沈三娘……”
“得得得、得得得。”郑京兆拜拜手,冲孙旭道:“回头你把唐家状纸接过来便是,两家都是京中要面子人家,压下来、压下来最好。”
元十四年秋,沈甄及笄时候。
淳南伯独子唐律去云阳侯府提亲被拒,心有不甘,便趁月色正浓时偷偷潜入沈府,想将生米煮成熟饭,逼沈家嫁女,沈文祁怒之下,差点没将唐律活活打死。
唐、沈两家撕破脸皮对薄公堂,去便是京兆府。
这桩案子,也是陆宴任京兆少尹第桩案子。
按说两家都是京城有头有脸世家大族,这事又涉及到女儿家清白,衙署在判案时怎都该顾及些沈家颜面,然而陆少尹呢?
毕竟,沈尚书可是多位新女婿。
太府监那边儿得太子眼神,连忙做个顺水人情,以近来事多为由,将这事推到京兆尹身上。
果不其然,成元帝点头。
下朝后,陆宴大步
“你要嫁人,阿耶给你请个嬷嬷,张嬷嬷曾伺候过先皇后,她教你规矩,得用心学。”
沈甄点头,“女儿明白。”
沈文祁也跟着点点头,“好,你回去吧。”
沈甄起身道:“那阿耶也早些休息,别忘吃药。”
沈文祁看着她背影,鼻尖都跟着酸。
就陆宴那几句噎人话,沈文祁便是现在想起来,都不免觉得堵心。
那种脾气秉性,与他家这个,真能把日子过和和美美吗?
他深表怀疑。
思及此,沈文祁又叹口气。
沈甄眨眨眼,“阿耶,你都连叹好几口气……你到底要跟女儿说什……”
开堂审理不说,竟还派人请沈甄去当堂对质。
沈文祁哪会让沈甄去跟唐律对质,无奈之下,只好提前与郑京兆见面。
过两日,沈文祁和宣平侯出门喝酒,偶然听到郑京兆与陆宴对话。
郑京兆道:“说陆大人,你怎能派人去侯府请人呢?那云阳侯府嫡女险些失清白,纵使侯爷下手重些,多多少少也得讲点情面吧。”
郑京兆自己也有待字闺中女儿,自然是理解沈文祁愤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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