脆弱脖颈被男人虎口扼住,她死命地拽他手腕,几乎
醒来就察觉出不对,她整个身体都仿佛陷在团深深泥淖里,四肢连同身体被无形绳索束缚、动弹不得——她用尽全力踢腿、动手,却只听到骨头被挤压过度“咔啦咔啦”声。
她像是条被人置在砧板上死鱼,压制她力量玄奥而强大,完全无迹可寻,也无从抵抗。
柳余拼命转过头,也只能看到床边截黑色衣角。
“你、你是谁?”
她艰难地发出声音。
“爸、妈,对、对不起,这次没考好,只有六十。”
“六十?你听听,你听听,领这个蠢货回来干什?!刚刚及格,连乖囡半都及不上!”
“丽君,不要当着孩子面说这些!”
小女孩茫然地站在原地,女人尖利声音在耳边循环响起:
“……事事要抢在前头!乖囡考六十分,她就考七十分;乖囡考八十分,她就考百分……”
中堂里,压得低低吵闹声被闷热风送出来。
“……不管!你去将那孩子退回去,们反正是要不起。”
“你讲点道理好伐啦?双筷子事体。”
“哪里是双筷子事体?!小小年纪肚子坏水,不愧是孤儿院出来,事事要抢在前头!乖囡考六十分,她就考七十分;乖囡考八十分,她就考百分。前几天让她帮着看好乖囡,乖囡就从凳子上摔下来,吃要吃好,穿要穿好,反正是忍不!”
“丽君……”
柳余以为自己会睡不着。
谁知身体接触贝莉娅那绵软丝绸被时,就沉沉地睡过去。
晃晃悠悠中,她开始做梦。
这种感觉很奇怪,就像是灵魂被剥离躯壳,半飘在半空,半沉入地底,半清醒,半迷糊。
她梦见自己又变成那个十岁小女孩。
阴影渐渐移过来,将她整个儿笼罩住。
她只能看到被斗篷罩住截虚影,看身形像是个男人。
“贝莉娅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你是谁?……放、放开……”
柳余眼泪呛出来。
“……你听听,你听听,领这个蠢货回来干什?!刚刚及格,连乖囡半都及不上!……”
她小小身体,仿佛被股巨大、来自命运不可抗力给扼住——
那力道越来越重、越来越重,压得人几近窒息……
柳余挣扎起来。
挣扎,人就醒。
明明是在做梦,柳余却能感觉,风吹到身上是凉。
她冲小女孩吼:
“你个傻逼!快跑啊,这破地方有什稀罕?!你以为叫爸爸妈妈,他们就真是你爸爸妈妈?!”
小女孩没听到。
她将书包里卷子取出来展展平,拿在手上,讷讷地道:
她穿着浆洗得发白校服,背着陈旧书包,像幽灵样在长长弄堂里徘徊、徘徊。夕阳落山,饭菜香气随着炊烟起钻入人鼻子,大人们尖着嗓子喊疯玩孩子回家。
她也开始往回走,走到弄堂尽头,那户大门是敞开,眼就能看到园中葡萄藤架。
葡萄沉甸甸地压在藤架上,她看眼,又沉默地往里走。
跨过高高门槛,她开始紧张地扯书包带。
书包里装着两张试卷,张六十分,张六十五分,她预先估算好分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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