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位老人并排坐着看电视。准确来说,是言爷爷陪着言奶奶看电视,她问句:“这是倪大红吧?”
“对,演严嵩。”言爷爷道,“演得不错。”
言蹊抱着安之上来时候,言奶奶已经问第三遍。
“爷爷,奶奶。”言蹊把安之放在椅子上,拍拍她肩膀让她坐下,“这是安之。”她扫眼大屏幕,“啊……陈宝国呀,你们又在看这部……”
言爷爷头发灰白,精神矍铄,他笑眯眯道:“陪你奶奶看……”看上去就是很讨小孩子喜欢老人家,他也不摆架子,直接省略掉客套步骤,自然而然地对安之说,“吃苹果好吗?”
“爸妈很小就不在,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,他们很喜欢小孩子,不用怕。”
她身上总有股淡香,不知道藏在哪里。无法形容。
幼儿园女老师们,同学们妈妈们,身上也会有香味,但没有她这好闻。
安之记住这个香味。
言蹊是在这里长大。她是家里小孩最小个,也是唯个女孩。父母是自由恋爱,大学还没毕业就结婚,婚后也非常恩爱,言蹊上头有四个哥哥,那时候父母,包括爷爷奶奶都想要个小女孩,第二胎是男孩后,言妈妈不死心,抱着“定要有小棉袄”心态生对双胞胎——还是男。万念俱灰下封肚不再生。谁知道过三年,竟然意外有言蹊,简直是喜出望外。
楼梯是木质,铺地毯,安之被抱着,到转弯处,还有大截阶梯。她不好意思道:“下来走…………重……”
抱着她女人笑声清脆,“像只小猫样,不重。两个侄子比你重多,平常在家他们就挂在身上,甩都甩不掉。”
“侄子?”
“侄子就是大哥儿子,是双胞胎。四岁,比你小点,啊……他们今天不在,要不然可以跟你起玩。”
就是她口中说言大胖和言小胖?
于此同时,言蹊在另外边坐下,对她说:“这是爷爷,奶奶。”
安之还没得及反
言蹊是在万千宠爱下出生,直到她五岁那年,父母跟四哥搭飞机出事故,不幸三个人都没有生还。她和三个哥哥就在爷爷奶奶抚养下长大。
言家是音乐世家,言爷爷是歌唱家,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。很早就入党,是解放军文职干部。言奶奶是邶城音乐学院教授。两人结婚五十年,经历浮浮沉沉,依然鹣鲽情深。
两人退休多年,住在北城郊外老宅,种花养草,带带曾孙。
老人家身体还算健康,只是言奶奶记性不佳。
二楼客厅里暖洋洋,款式名贵古朴黄花梨木长椅,青瓷白瓶里插着静谧幽香黄腊梅。灯下影子成对,案上青瓷白瓶里海棠花盛开。
安之酒窝凹进去点。
“带你去见爷爷奶奶,他们住在二楼,他们年纪大啦,不怎爬楼梯,那边有个小电梯……”
她边抱着她爬楼梯,边在跟她说话。气息有点点急促。安之视觉角度是逐步上升,心也是。
她在那个大房子里直都不敢怎睡着,起初怕睡过去醒来又在陌生地方,后来是因为睡醒面对都是冷漠脸。然而刚才醒来就在被人呵护怀抱里。
安之把脸蛋贴近她肩膀布料。静静地听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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