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亦想起。
在那块碎砖落下去前秒,他听见扭曲陆离幻影里,有个轻浅、干净声音,轻轻唤句。
【毓亦。】
像在黎明天际,有人唤黑夜尽头他回去。
他死或者腐烂掉都没什可惜,但要把垃圾起带走才行。
她那干净。不能脏她。
后来……
那块砖是怎偏开?
“──唐亦。”
他喘几口气,转过去咳得撕心裂肺,狠狠啐出口带血丝唾沫,徐远敬恶心地笑:“告诉你、你算个几把玩意,跟抢……你有什好牛逼,不就是比先到?她要是早认识是,那他妈就是马子,睡她时候你就只能在旁边看着!他妈──”
那个嘶哑难听声音戛然而止。
徐远敬惊恐地瞪大眼,看着少年扶着墙,慢慢站起来。
修长手指皮肉开绽,血把白染得模糊,他拎着那块被他硬生生挖下来碎砖,步步,走向巷子末路。
后来徐远敬说什,唐亦已经忘,模糊记忆影像里,有那个人扒着他裤脚哀求丑态,还有他举起、又落下去砖。
酒吧后巷逼仄肮脏,青里泛红石砖,雨水冲刷过留下绿苔,暗不见天日蚁虫都藏在那些缝隙里,巴望着偷窥线天光。
劣质霓虹灯在巷口忽闪,坏几盏,把夜色搅得光怪。站在那几个流里流气青年前,被他堵住徐远敬叼着烟,笑得下流又贱。
“哟,这不是亦哥吗,这晚还出来,怎舍得小美人独守空房哈哈?”
“别藏私啊,跟兄弟几个说说呗,小美人味道怎样?要猜肯定神仙滋味,瞧那小脸儿生得,那小身段长得,尤物啊,弄起来得多……”
那是唐亦打得最不要命架。
“!”
漆黑眸子栗。
唐亦蓦地抬眼。
咖啡厅中午,阳光温暖,贴覆在她眼角眉梢和发尾。
她仰脸望着他,茶色瞳里清浅。
月色惨白,砖落时影被它照在阴仄墙上,像把漆黑弯刃。
森冷透骨。
邹蓓说错。
不用等将来哪天。那天晚上在那个巷子里,沾满血砖要落下去时,他就是想杀徐远敬。
他这样在暗不见天日沟渠里偷生,就像徐远敬说,骨子里早该烂成他们样。
势单力薄是他,堵人是他,挨黑手最多是他,最后孤零零站在冷清惨白月光下,扶着墙浑身是血也要步步把徐远敬逼进死路里,还是他。
他记得小巷里杂斥着那股味道,泥土被前晚雨水翻搅得腥潮,阴郁湿闷,墙尽头裂着碎开砖,像张着漆黑嘴巴,朝他狰狞地笑。
徐远敬躺在肮脏泥泞水洼里,绝望又恨惧地看着他。
被霓虹灯光拉得扭曲陆离少年身影晃下,跪下去。
徐远敬愣,呲开被血染红牙,声音嘶哑地笑:“你不是能打吗!?你继续啊……来!来啊!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