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但愿不仅仅是耳朵,还有心田)。这可咋办?大家慌阵,说:“没事。”壮自己胆。说:“管她们!”撑撑男子汉面子。“她们听见吗?”“那还能听不见?”“她们脸都红。”“是吗?”“当然。”“听他胡说呢。”“嘿,谁胡说谁不是人!”“你看见?”“废话。”这倒是个不坏消息,是件值得回味事,让人微微地激动。不管怎说,这歌声在姑娘那儿有反应,不管是什反应吧,总归比仅仅在大山上撞起回声值得考虑。主流毕竟是主流。不久,们听见女生们也唱起“黄歌”来:“小伙子你为什忧愁?为什低着你头?是谁叫你这样伤心?问他是那赶车人……”
想来,人类切歌唱大概正就是这样起源。或者说切艺术都是这样起源。艰苦生活需要希望,鲜活生命需要爱情,数不完日子和数不完心事,都要诉说。民歌尤其是这样。陕北民歌尤其是这样。“百灵子过河沉不底,三年两年忘不你。有朝日见面,知心话儿要拉遍。”“蛤蟆口灶火烧干柴,越烧越热离不开。”“鸡蛋壳壳点灯半炕炕明,烧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穷。”“白脖子鸭儿朝南飞,你是哥哥勾命鬼。半夜里想起干妹妹,狼吃哥哥不后悔。”情歌在切民歌中都占着很大比例,说到底,爱是根本希望,爱,这才需要诉说。在山里受苦,熬煎,老乡们就扯开嗓子唱,不像们那偷偷摸摸。爱嘛,又不是偷。“墙头上跑马还嫌低,面对面睡觉还想你。把住哥哥亲个嘴,肚子里疙瘩化成水。”但是反爱情逆流什时候都有:“大红果子剥皮皮,人家都说和你,本来咱俩没关系,好人摊上个赖名誉。”“不怨爹来不怨娘,单怨那媒人×嘴长。”“把这个荷包送予你,知心话儿说予你,哥哎哟,千万你莫说是绣下。”不过们已经说过,主流毕竟是主流:“你要死哟早早些死,前晌死来后晌兰花花走。”“对面价沟里拔黄蒿,男人倒叫狼吃。先吃上身子后吃上脑,倒把老奶奶害除。”“把哥哥藏在家,毒死男人不要害怕。迟来早去是你人,叠到起再结婚。”真正是无法无天。但上帝创造生命想必不是根据法,很可能是根据爱。老乡们真诚而坦率地唱,们听得骚动,听得心惊,听得沉醉,那情景才用得上“再教育”这三个字呢。在《插队故事》那篇小说中说过,陕北民歌中常有些哀婉低回拖腔,或欢快嘹亮呐喊,若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大山里,这拖腔或呐喊便可随意短长。比如说《三十里铺》:“提起这家来家有名……”比如《赶牲灵》:“走头头那个骡子儿哟三盏盏那个灯……”“提起”和“骡子儿哟”之后可以自由地延长,直到你心里满意为止。根据什?看是根据地势,在狭窄沟壑里要短些,在开阔川地里或山顶上就必须长,为照顾听者位置吗?可能,更可能是为满足唱者感觉,天人合,这歌声这心灵,都要与天地构成和谐形式。
民歌魅力之所以长久不衰,因为它原就是经多少代人锤炼淘汰结果。民歌之所以流传得广泛,因为它唱是平常人平常心,它从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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