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子说:“九儿和石头这会儿肯定告妈。”
“告什?”
“花别人钱看电影呗。”
“咱不是没看吗?”
八子不说话,惟呼吸使脸上报纸起伏掀动。
变化只在瞬间。在个拐弯处,说时迟那时快,八子把拽起钻进路边家院门。们藏在门背后,紧贴墙,大气不出,听着九儿和石头脚步声走过门前,听着他们在那儿徘徊会儿,然后向前追去。八子探出头瞧瞧,说声“快”,们跳出那院门,转身向电影院飞跑。
但还是晚,那个儿童专场已经开演半天。下场呢?下场是成人场,最便宜也得两毛位。和八子站在售票口前发呆,真想把时钟倒拨,真想把价目牌上两角改成五分,真想忽然从兜里又摸出几毛钱。
“要不,就看这场?”
“那多亏呀?都演过半。”
“那,买明天?”
明年也上你们学校。”
八子拉着坐在路边。九儿拉着石头跟们面对面坐下。
八子几乎是央求:“们上学校真是有事!”
九儿说:“谁知道你们有什事?”
石头说:“没事怎,就不能上学校?”
说:“过几天,没准儿还能再攒毛呢,让九儿和石头也看。”
有那会儿,八子脸上报纸也不动,丝都不动。
推推他:“嘿,八子?”
八子掀开报纸说:“就这不出气儿,你能憋多会儿?”
便也就地躺下。八子说“开始”,们就齐憋气。憋回,八子比憋得长。又
和八子再到价目牌前仰望:明天,上午没有儿童场,下午呢?还是没有。“干脆就看这场吧?”“行,半场就半场。”但是卖票老头说:“钱烧呀你们俩?这场说话就散啦!”
八子沮丧地倒在电影院前台阶上,不知从哪儿捡张报纸,盖住脸。
说:“嘿八子,你怎?”
八子说:“没劲!”
说:“这毛钱肯定不花,留着咱俩看电影。”
八子焦急地看着太阳。九儿和石头耐心地盯着八子。
看看时候不早,八子说:“行,块儿去!”
说:“可真就毛钱呀!”
“到那儿再说。”八子冲使眼色,意思是:瞅机会把他们甩还不容易?
横条胡同,竖条胡同,八子领着们犄里拐弯地走。九儿说:“别蒙们八子,咱这是上哪儿呀?”八子说:“去不去?不去你回家。”石头问:“你到底有几毛钱?”八子说:“少废话,要不你甭去。”犄里拐弯,犄里拐弯,看出们绕个圈子差不多又回来。九儿站住:“看不对,咱八成真是走错。”八子不吭声,拉着石头个劲儿往前走。石头说:“咱抄近道走,是不是八子?”九儿说:“近个屁,没准儿更远。”八子忽然和蔼起来:“九儿,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九儿说:“这不还是北新桥吗?”八子说:“石头,从这儿,你知道怎回家吗?”石头说:“再往那边不就是你们学校吗?都去过好几回。”“行!”八子夸石头,并且胡噜胡噜他头发。九儿说:“八子,你想干吗?”八子吓跳,赶紧说:“不干吗,考考你们。”这下八子放心,若无其事地再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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