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笑
，重重烛影落在他
脸上，他神色被衬得莫测起来。
“裴徊光送娘娘回永凤宫。”
裴徊光。
沈茴打个寒颤。
对于她反应，裴徊光毫不意外，神色不曾变过。
不是皇帝！
沈茴瞬间松口气。
那是个身量修长男子，红衣玉带，裹着
件月白棉氅。他从外面进来，带进来丝凉气。
沈茴下意识地扯扯被子，裹住着寝衣身子，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，这宫里哪有旁男子？
“娘娘受惊。”
紧接着是宫女克制惊呼声，然后是皇帝咒骂声和鞭打声音，再接着，就是些不堪入耳声音。
帝后大婚之夜，皇帝杀人，又隔着道屏风宠幸个宫女。
沈茴开始后怕。她没有想到“月事忽至”这样小意外会引来皇帝如此,bao怒。她也不确定自己做这点手脚是不是太冒险。
屏风外宫女压抑低泣入耳，屏风这侧沈茴紧紧攥着被子，整个身子都在发抖，眼泪颗颗地滚落下来，巴掌大小脸泪洗般。
原以为自己做好准备，这才晓得境况比她想得可怕得多。
沈茴垂眸，摸摸腕上精致银镯。银镯做工精良，环环竹骨相扣，十分别致。
“娘娘，该沐浴更衣。”
沈茴眼睫颤颤，将手递给宫嬷，由着宫婢侍奉着脱下繁复厚重宫装，沐泽之后，换上身正红襦装常服。
从始至终，宫嬷在旁盯着，将沈茴发间簪子取下——侍奉君主，身上自然不得有尖利之物。收拾妥当之后，沈茴乘坐软轿，去元龙殿。
沈茴忐忑坐在明黄龙床边上，等着。
沈茴怔瞬，颤着手匆匆掀开被子下床。她想逃离这里，越快越好。即使救她离开人是另个恶鬼。
许是受惊，许是腿上疼着，沈茴双脚落地，却身子虚晃站不稳，惶惶又跌坐回床沿。她还没来得及重新起身，裴徊光小臂已递过来。
沈茴悄悄吸口气，鼓起勇气，小心将手搭在他小臂上，也不敢真让他扶着，只虚虚搭着起身。
“娘
他平和声线里似无喜怒，又隐约泠泠带着拒人千里之外冷意。
沈茴还没有从惊惧中回过神来，呆呆望着他逐步走近，她动不动，只有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他停在龙床前，距她步之遥。沈茴看清他模样。
他五官漂亮得世无其二，是沈茴不曾见过白玉无瑕仙人貌。他薄唇微抿，始终勾着抹若有似无浅笑。偏偏他垂目睥着旁人时，那双漆色眸子里不含丝情绪。
“你是什
人？”沈茴皱下眉，警惕起来。
她害怕。
她想回家。
谁能来救救她，带她离开这里……
听见脚步声时候，沈茴身子僵，惊惧地抬起眼睛。她害怕醉酒皇帝去而复归，拿着剑来杀她！
视线早就被泪水模糊，她眨下眼睛，眼眶里盈着泪珠滚落下来，才堪堪看清来人。
直到皇帝醉后归来。
·
元龙殿响起叱喝摔砸之声，宫人跪地。
紧接着是拔剑之声，皇帝身边小太监就这样人头落地。人头轱轱，鲜血脏鎏金地面。
沈茴裹在被子里，隔着屏风，惊恐地望着皇帝挥剑乱砍身影，鲜血溅在玉石屏风山水画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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