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得那样云淡风轻。
“放肆!”锐王大怒,“裴徊光!你有本事杀
“真不愧是断子孙根低等狗东西,没有子孙后代需要积德是不是?丧尽天良!”
王来偷偷去看裴徊光脸色,想着要不要请示去堵锐王嘴。
裴徊光慢悠悠地抬起手。
浩浩汤汤仪仗车队便在百姓驻足观望正街上停下来。
沈茴忍忍,掀开车窗边垂帘角,偷偷去看。
沈茴抿抿唇,将小瓷罐小心收进袖中。
许是因为盖子已经拧紧,那晨露清新和草药苦都闻不到,可是她袖子好像粘淡淡玉檀香,让她没有办法忽略。
车外传来锐王对裴徊光不停谩骂。裴徊光名字遍遍飘进沈茴耳中,她想要忽略都难。
她低下头,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衣服。她穿着厚厚宫装凤服,外面还裹着毛茸茸斗篷,将整个身子裹得严严实实。
可是,明明已经穿得这样多裹得这样严实,当她听见窗外裴徊光名字时,偏又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。
凤舆中,沈茴摊开手,望着掌中漆黑小瓷罐。她将小瓷罐拧开,闻闻里面雪白膏脂,闻到淡淡四月晨露清香。她仔细分辨,又隐约辨出点草药苦味儿。又或者,还有丁点玉檀香。
这是今天早上,她临上凤舆前,裴徊光让王来送过来“药”。
王来原话:“这药是掌印让送来。”
她急急让阿夏去问清楚掌印原话。
裴徊光原话:“去,把这药送给皇后。”
裴徊光赶马去囚车前面,下令:“把囚车打开。”
阵沉重铁链撞击声后,囚车被打开。不过锐王手脚仍旧被铁链锁着。他不知裴徊光之意,只是看着他就又嫌恶又憎恨,“呸”声,口唾沫吐出来。
秽物吐在挡在裴徊光面前折扇上,两个东厂人已经跳上囚车,将锐王摁倒在地,王爷金贵脸紧贴囚车里地面,挤得变形。
裴徊光神色不变,甚至带着几分浅淡笑。
他抬手,将挡在他面前折扇拨开,居高临下地睥着锐王,慢悠悠地开口:“咱家奉旨意带锐王回宫。恰巧与太后、皇后、小殿下起同行。锐王如此污言秽语,恐污娘娘和小殿下耳朵。只好把舌头割。”
隔着厚厚棉巾,他微寒掌心拂过触觉,蛇信游走般挥不掉,永远都挥不掉。她默默拉拉斗篷前襟,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些。
坐在马背上裴徊光正瞧着刚摘下来那支红梅,那边囚车里谩骂许久锐王忽然弯下腰脱下自己只鞋,朝这边砸过来。
黑影晃而过,东厂人自然接下锐王砸过来鞋,又恭敬地悄然退开。
裴徊光这才撩起眼皮看向锐王。
锐王早就骂得口干舌燥,见裴徊光终于望过来,像得回应样,骂得更起劲。
没有告诉她这是什药,她也完全不认识。她问阿夏、沉月和拾星,她们也都摇头称没见过。
“会儿回宫,去问问太医不就成?”拾星说。
沈茴垂下眼睛,将药罐盖好,握紧在掌中。她眼尾眉间,不自觉地带几分忧虑。
她……不敢去问太医这是什药。
都说那些宦人最会折腾人,谁知道这是什药呢?若是太医说出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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