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徊光抬抬眼，重新望过去。
然而沈茴没有再望过来，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，目视前方，繁复
宫装裹着她，娴静又美好。
裴徊光“啧”
声，很想将她身上端庄宫装撕烂。
·
到宗庙有近两个时辰路。帝后共乘车，文武百官跟随其后。到宗庙，沈茴与皇帝同迈进大殿，按照祖制跪拜祭祀。
沈茴静静地听着,视线却越过皇帝，望着站在皇帝另侧不远处裴徊光。
似有所感，裴徊光侧首，目光落过来。
沈茴凝视着裴徊光，轻轻翘起唇角，掬着星子澈眸笑意嫣然，妍姿动人。
皇帝望着皇后，笑呵呵地眯着小眼睛，继续说：“依朕看，应该为皇后建座金殿宝宫才配得上朕皇后啊！”
沈茴收回目光，规矩回话：“昭月宫很好，臣妾极喜欢。不需要劳民伤财再建宫殿。”
沈茴到永岁殿时,皇帝还没到。她站在白玉高台上，等候着。高台之下，已候立着朝中许多文武百官。片刻之后,皇帝姗姗来迟。
满朝文武跪拜,长诵恭贺祝词。
皇帝哈欠连天。
沈茴偏过头，望向身侧皇帝,见皇帝眼下乌青,想来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。皇帝悄悄往沈茴身边凑凑，小声开口：“昨天晚上没有陪着皇后起守岁，皇后莫怪朕冷落才好。”
下面臣子长篇祝词还在继续。
然而大齐建立不足三十年，需要祭拜祖宗实在是少。满打满算，只有开国先帝与其元皇后。先帝草寇出生，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，就算他称帝之后想要追封自己父母也找不到人。
大殿内香木缭绕，片寂肃。
裴徊光长久地凝视着大齐开国皇帝牌位。
大齐这位开国皇帝以草莽之身开疆辟土创立大齐，确是有些本事。古往今来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，如今史册上自然对这位开国皇帝称赞连连。
裴徊光也收回目光，他慢悠悠地笑下。
小皇后隔着皇帝暗送秋波，又向他使美人计。啧，不就是因为今天是初，不想晚上侍寝吗？这美人计也太拙劣吧，也太临时抱佛脚。
不过……
裴徊光收起眼底那抹微弱丝笑意。
虽然小皇后夜里细碎眼泪和断续呜咽太过销魂，但她站在暖阳之下，带着丝小小俏皮勾引，好像更勾人点。
沈茴赶忙说：“臣妾不敢。”
“嗐,”皇帝摇摇头，“皇后仁心大度不计较，可朕心里过意不去。不过没关系，今儿个是初，是新岁第天。今晚朕定然好好陪着皇后。”
沈茴怔,瞬间想起沉烟前几日见她时说妃嫔侍寝要排班事情。她当时没有过问，后来司寝处还是按规矩将单子呈上来。她知道那侍寝名录上,初那天是她名字。
自从昨天晚上锦王死,皇帝心情好得不得。他继续说个不停：“说起来……确是朕不够好。自皇后娘娘搬去昭月宫,还没有过去仔细看看。皇后住在那里可还舒心？哎,那昭月宫是前朝时某个太妃住处，给皇后来住，也不算合适。皇后可有喜欢宫殿？只要皇后喜欢,就算已经住人，把人赶走,让皇后住进去！”
白玉高台之下朝臣用没有声调语气长篇诵读枯燥颂词,身边皇帝喋喋不休说着讨欢心昏君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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