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,没后半句。
裴徊光笑笑。
是啊,喜欢他这样人,应该很累吧。
即使知道沈茴说是假话,明明噙着撒娇抱怨意味,可是裴徊光直坚信这日早晚会到来。
早晚有天,她会从情爱蜜意蒙蔽中幡然醒悟,转身离开他这性格古怪作恶多端阉人,不再留恋。
可是他这样人,怎可能准许她来去自如呢?
被劫持时,她没有哭。引旧疾痛苦难捱,也没有哭。可是他不肯扶她,他冷漠,让她瞬间委屈地红眼圈。
她吸吸鼻子,嗔责瞪着他。
紧接着,她难受地用手压在胸口,低着头声接声地咳。
裴徊光指尖颤颤,这才在沈茴面前蹲下来。他朝沈茴伸手,可是血迹斑斑手还没有碰到沈茴,又悬僵在那里。
太后孝期,她穿着雪色对襟春衫,雪色柔纱长裙。
沈茴抬起眼睛望向裴徊光。
四目相对。
裴徊光不知道此时沈茴眼中他是个什鬼样子,可是此时他眼中她虚弱得不像话,她脸颊苍白如纸,毫无血色。即使被她急急忙忙擦过,可是唇角还是粘着点血迹。那丁点血迹,在她苍白脸颊上显得格外刺眼。
胸腔里猛地窒,剔骨剥皮情绪波动使邪功影响再添重。他抿唇,将所有情绪尽数收起、隐藏。
半晌,裴徊光冷漠开口:“能自己走吗?”
裴徊光俯首,轻轻含含沈茴耳朵尖,然后抱着沈茴起身,带她回家。
沈茴乖顺地偎在裴徊光怀里。她闭着眼睛,努力平复着身体不适。这多年,她对自己身体已很解。她知道这次回去之后,俞湛肯定又要给她加药量。看来她接下来段日子,又要恢复到每日服药……想到那些苦涩汤药,沈茴眉心微蹙,还没喝药呢,唇舌间已经本能地觉得苦。
她想吃糖。
她睁开眼睛,望向裴徊光。然而裴徊光并没有在看她,他目视前方,眸色深深。
沈茴攥住他衣襟,轻轻拽拽,迫他垂眼望向她。裴徊光果真垂眼看过来,视线落在沈茴红红眼睛上,他忽地笑笑,说:“娘娘啊……”
皑皑如雪,洁白得不染尘杂。
沈茴忽然凑过来,整个人扑进他怀里,用力地撞进裴徊光胸膛。她抱着他,让他身上未干涸血浸染她身上干净雪衣。
她在他怀里小声地哭。哭得委屈又心酸。
裴徊光这才抬手,将手掌压在沈茴后背,温稠力量缓缓从他掌中渡进她体内。他没有说话,任由沈茴在他怀里小声地哭。他安静地听着她委屈。
沈茴哭会儿,才声音低低地说:“你再这样,要不喜欢你。”
沈茴望着他,缓缓摇头。
又是阵短暂沉默之后,沈茴再次点点头。她抬起手来,去拉裴徊光袖子。裴徊光克制下,才没有躲开。沈茴捏到裴徊光袖子,衣料上血弄脏她皙白指腹。
沾在指上血是凉,扑鼻而来血腥味儿也是浓稠厚重。
沈茴忍忍,攥着裴徊光袖子手再往前点,握住他手腕,勉强支撑着,想要自己站起来。可是她身上点力气都没有,双腿好像也失去知觉。她挣扎会儿,竟是没能站起来。
她仰起脸,望着裴徊光,眼睛瞬间红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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