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茴拉住裴徊光手,将他掌心压在她心口,让他去感受她心跳。又让自己心跳从他掌背,传到她覆在他掌背上手心里。
她慢慢弯起眼睛笑起来:“这两年身体好许多,至少不再是困在闺房十年,可以去做很多事情。”
她带着笑眼睛里,终是蒙着层落寞。这层落寞源于对生敬畏,对死畏惧。
许是今日忽然而至引发旧疾,又将她埋在心里深处敬与畏拉扯出来。让她再次急躁起来。她开始怕,她还有那多那多事情想做,她不想忽然有朝日再也醒不过来。
她柔软地问他:“今天吐血你知不知道?”
“奶糖……”
裴徊光便把块奶糖递过去,喂给她吃。
奶糖不是橘子糖那般脆脆,也不是荔枝软糖那样柔软,带着点嚼劲儿,她慢慢咬口。让奶糖甜味在唇齿间漾开,同时又有奶糖特有鲜纯奶香。
美好味道跑进身体里,沈茴鼻子酸,忽然就掉下泪来。滴眼泪落在水面,水波轻颤,其上飘着玫瑰花瓣也跟着悠悠晃晃。
在沈茴再掉下滴眼泪时,裴徊光及时伸手接住她泪,将指腹上这滴含在口中,尝尝。
抱着自己腿。
裴徊光这才抬眼看向面前蜷缩抱膝而坐人。他问:“水凉不凉?”
沈茴摇头。
裴徊光垂眼,又瞥眼她抱膝姿势,低笑声,道:“瞧娘娘这委屈样子,像咱家欺负你似。”
这样狭窄浴桶,她竟然真能寻到这样个角落,让两个离得这样近人,没有半分身体接触。
明明当时怕他看见,慌乱去擦眼角血迹,此番又坚定地想要亲口告诉他。
裴徊光点头。
他知道。他看见。就算没有看见,他也很清楚她这身体是如何脆弱。
“那个时候在想,如果真就这死怎办。还有那
裴徊光开口:“咱家记得娘娘以前不爱哭。怎跟咱家以后,频频落泪?”
他伸手去摸她脸,指腹在她柔软雪腮上轻轻捏捏,带着点哄人温柔:“别哭。嗯?”
沈茴用指腹蹭去眼角湿润,重新抬起头,脸上甜美乖巧又满足笑容。她终于开口,声音里是少见沮丧与脆弱:“从记事起,便知道自己不是久寿之人。随时都可能朝沉睡,再也不能醒过来。所以从很小时候,家里人便教要不留遗憾活着,将每日当做生命最后天,尽力做到无悔。”
也许,正是因为这样,她才敢去做很多事情。
裴徊光用指背反复磨蹭着沈茴脸颊,默默地听着她说这些话。
沈茴后背抵在桶壁上,倚靠着。她望着裴徊光,想开口,又垂眼沉默,带着泄气沮丧。
见她欲言又止自己与自己挣扎模样,裴徊光便也不再开口,只是望着她。
过好会儿,沈茴抱膝双手,只手慢慢垂下去,没进水中,在身侧摸索找寻,找到裴徊光脚踝,用手心去反复磨蹭他踝上旧疤。
裴徊光转身,去拿架子上糖盒子。
方方正正瓷盒子,里面横竖,分割成四个格子,每个格子里都放种糖。他取块梅子糖放进口中,边吃着,边慢悠悠询问:“梅子糖、橘子糖、奶糖和荔枝软糖。要哪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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