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后,裴徊光眼中慢慢浮现丝温柔笑来。
——这多年过去,阿姆呓语毛病居然还在。
裴徊光动作轻柔地将阿姆衣袖放下来,再为她盖好被子。他站起身,立在床榻旁又凝望乳
哑叔担心自己不能听见他敲门,永远给他留着后门。
裴徊光悄无声息地迈进院中,径直走向客房,去寻阿姆。房门从里面被上锁,裴徊光轻易将门锁解开,悄声进去。藤生睡在外间,熟睡中听见响动,似要醒来。裴徊光随便挥下手,藤生彻底睡过去。
裴徊光绕进里间,径直朝床榻走去。他在床边坐下来,安静地凝视着睡着阿姆。
白日过来时,他没敢看阿姆。此时才能仔仔细细端详记忆里阿姆。
阿姆老。
“不然呢?难道裴徊光要死,你不知晓?”萧牧低笑,“好,就算你不知晓。如果你知道,你会阻止吗?”
沈茴觉得门外萧牧十分陌生,再也不是记忆里表哥。
萧牧脸上挂着丝带着嘲意笑,他望着沈茴目光再无从前欢喜与温柔,只剩下漠然与责怨。他问:“从小起长大情谊在表妹心里算什?在你眼里,还不敌个认识短短时日阉人?个作恶多端阉人?呵……”
沈茴重新坐下来,不动声色地将手中帕子放在旁床榻上。
她冷静地问他:“是世子派你过来?”
—”
沈茴从昏胀思绪中回过神来,望向门口方向。她知道门外人不是裴徊光——那不是他脚步声,也不是他慢条斯理叩门声。
“什人?”蔓生站起身。
门外没有回答。
沈茴蹙蹙眉,心里忽然升出种不好预感。
好半晌,他才抬起手,小心翼翼地将阿姆衣袖向上挽起。从肩膀往下只坠着块萎缩肉,再往下什都没有。想来那年割肉伤口感染,为保命,将胳膊舍去。
裴徊光想要伸手去摸摸阿姆残着那点胳膊,悬着手好半天没敢碰碰。
这多年,他始终都忘不得知自己吃肉是阿姆割肉时,那种吐到五脏六腑都恨不得挖去感觉。
“孩子啊……”
裴徊光指尖颤下,立刻将手收回来。他抬眼望向阿姆,见阿姆还睡着。
“这重要吗?”萧牧笑着,“好不容易能和表妹叙叙旧,为何要提起别人?”
沈茴心里已经有答案。她飞快地思量着此时偷偷离开关凌,到底是在哪个环节泄露行踪。
·
夜深人静,裴徊光重新回到老宅。山上无灯,片黑茫茫。可毕竟是生活十年地方,这条山路太过熟悉。他习惯性地走到老宅后门,轻轻用手推,后门就被推开。
年少时,他总是被老东西安排很多很多“任务”,做不完不准回家。所以在深夜归家是很寻常事情。
蔓生握着剑,警惕地打开房门。
萧牧站在门外,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。
“表哥?”沈茴惊讶地站起身,“你不是……”
萧牧抬起眼睛,望向屋内沈茴。简陋客栈走廊只盏要熄旧灯。房门打开,屋里温暖光下子映入眼帘,可笑地让萧牧感觉到温暖。他望着脸惊讶沈茴,慢慢勾起唇角,问:“还活着,表妹失望吗?”
沈茴愣下,蹙眉说:“你怎会这样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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