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见到高高玉阶之下阵克制骚乱。
沈茴微怔,又后知后觉地侧首回望。
因她转身,逶迤拖地凤袍裙摆褶而乱。裴徊光伏身在她脚边,慢条斯理地为她托起裙摆,渐
龙舆停下来,齐煜转过头望向坐在身边沈茴。沈茴没急着下去,等会儿,直到后面裴徊光先下车,缓步走到她身边,她才将手递过去,搭在裴徊光小臂上,起身走下龙舆。
经过段平坦玉砖路,高高玉阶出现在眼前。
沈茴温柔对齐煜笑着点点头,齐煜也笑着用力点点头。她已经将今日流程背好些遍,决不能让母后失望。她挺直小小腰杆,往前走去,在沈茴身前,先步迈上玉阶。
沈茴待齐煜往上走三五层玉阶,才拖着曳地凤袍跟着提步而上。
玉阶很高,在艳阳映照下,泛着暖白光晕。
纵使沈茴今日着盛装,满面胭脂遮不住她稚气少女面庞。
百姓们窃窃私语,感慨于砍下昏君头颅太后竟是如此副清丽少女容貌。后有知情人小声嘀咕,告诉身边人如今这位太后也不过十六岁而已。
夹道百姓目光很快落在龙舆后面那顶玄色漆金车鸾。裴徊光身绯衣冷颜淡目地坐在车上。
待他车鸾远,百姓们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。
“小太后还是个孩子,虽是沈家女,却也逃不过司礼监掌下傀儡命运。”
竟要将错就错,用女儿身登上帝位。孙嬷嬷说不清这样好是不好,她既忧虑齐煜秘密早晚会被人知晓,又心疼她要直小心翼翼般假扮男儿郎。
孙嬷嬷曾去找沈茴,说出自己顾虑。可沈茴告诉她,齐煜不会辈子女扮男装。沈茴还笃定告诉孙嬷嬷,她会保齐煜日后着红妆时亦平安。
这样真可能吗?
孙嬷嬷心中怀疑。可是事已至此,她除信任沈茴,竟也没旁法子。
“嬷嬷,信母后。”
沈茴沉甸甸凤冠珠帘轻晃,身黑红相间繁复凤袍逶迤拖曳,袍尾上精致金丝翔凤绣纹展于玉阶之上,凤威尽展。
沈茴目视前方,唇角挂着端庄笑容。
前路遥遥又不知凶险几何,可因为是自己选择路,就会将这条路走得坦然又无畏。
这刻,沈茴心中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坚定,而又有力量。
沈茴步步终于迈上玉阶最上面层,她忍着腿上微酸,朝着玉阶下万人转过身来。
“唉。幼帝母子皆是稚龄,左右逃不过掌印摆布。能够保下性命,也算善终……”
“换新帝又如何?朝政还不是握在裴阉狗手中?新帝母子在那阉贼面前恐要也是跪地磕头奴才样儿。”
“嘘,慎言啊!当街议论裴徊光,你要命还不?”
阵安静后,有人犹疑开口:“可怎听说如今四地送进宫折子已不经司礼监,直接呈上去?”
众人摇头,皆不信。
——这是齐煜曾对孙嬷嬷说过话。
“走吧。”孙嬷嬷帮齐煜穿上龙袍,牵着她小手往外走。
·
清早,龙舆从皇宫正门离开,带着朝臣浩浩荡荡往元庙去祭天。百姓夹道相望,在龙舆经过时,纷纷跪地高呼万岁与千岁。
待龙舆稍离,路旁百姓纷纷起身,伸长脖子望向两侧珠帘挑起无遮拦龙舆中,年幼小皇帝和太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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