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茴立刻坐直身子,将信接来,目十行。
丽妃出宫时有过迷茫,沈茴便给她指条路,也是希望她在宫外帮沈茴。
——沈茴让丽妃去找萤尘。
沈茴琢磨着丽妃这样八面玲珑性子,兴许对从商很有天分。沈茴所料不错。而且丽妃到萤尘身边之后,与萤尘关系也越来越好。
当初丽妃离宫,钱太医曾去见她。
夜深,沈茴埋首在高高卷宗之中,越发认识到自己渺小与稚嫩。她要学习东西还太多。
沉月心疼地走进来,将披风裹在沈茴肩上。已是五月中旬,可是对于京都来说,风里还透着寒。
“歇下吧。太后是不是忘明日可是灿珠大婚呢。”
沈茴恍然。
她果真给忘。
沙场无情,父亲年事已高,沈茴不能不担心。可是她连劝父亲都不能,因为她知道这是父亲自己选择。从父亲腿再次可以正常走路,他心里便想着重回战场。纵使有危险,在大事大节上,沈家人心中所坚守,本相同。
“啧。”裴徊光抱臂,“咱家好不容易给这老东西腿治好,这是门心思想再折在战场上。”
沈茴转过头,瞪他眼。
裴徊光便不再说。
他走到沈茴左侧,将自己手臂略略抬起,让沈茴搭,扶着她往回走。
纵使钱太医将承诺许千百句,丽妃都没应。
她可以正视自己过去,却不能接受自己未来彻底寄托在个男子身上——被人藏在内宅豢养。少女时,不是没有天真过,换来不过是浪子无情。她总要自己做些什,她为自己谋个出路——至少可以凭借自己本事做到衣食无忧。
信笺上,丽妃如常给沈茴汇报账务。
玱卿行宫暗道中夜明珠已被沈茴命人全部挖去,尽数送到萤尘和丽妃手中。国库空虚,百
当初灿珠父亲罪,不过是得罪高位者。沈茴已替夏盛翻案,还回灿珠官家女身份,让她回到夏家旧宅。王来也忙完西厂事情,两个人挑好日子,在明日大婚。
沈茴垂下眼睛,有些遗憾。她真很想去,可是她实在走不开。四处都在打仗,近有箫起,远有虎视眈眈胡蛮番邦。朝中又是团糟。她时间有限,总是怕来不及。最终她也只能狠狠心,让沉月带着她贺礼,明日代她去参加。
到六月末,沈茴花近半载,总算将朝中官吏彻底整顿番。刚好沈霆捷报接连传回,朝中人人带笑脸,沈茴也松口气。
这日,她懒倦地靠在美人榻上,暂且不用去处理朝政。
“太后,丽妃给您写信。”
沈茴喜欢裴徊光手,可裴徊光左手小手指缺小节。白纱布拆下后,便瞒不沈茴。沈茴拧着眉抱着他手心疼过好阵。
知沈茴喜欢他干净完整手,自那之后,裴徊光永远走在沈茴左侧,用完整右手来牵她、扶她。
·
沈茴回到昭月宫,开始处理吏政。她有心彻底铲除朝廷中贪,,g,当真着手开始处理,才知道有多麻烦。人皆有私、有偏好,还有错综复杂关系网。人人清廉官场似乎只存在于文人笔下赞歌。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过去认知。也终于不得不承认水至清而无鱼是有定道理。
可,总要尽量厘清,尽量让这潭深水中淤泥越来越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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