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心事重重,又不是自己家中,纵使沈茴身上疲惫,也没有睡沉。天色黑下来时,她睁开眼睛,呆怔瞬息,很快清醒过来。紧接着,她感觉到身后气息。
沈茴醒过来时,卫珖便知晓。几乎是她醒来下刻,卫珖将搭在她腰上。
沈茴吓跳,身子跟着僵。她慌张地坐起来,苍白着小脸回过头。太过慌张,让她不小心踢到榻尾小几,上面瓷雕摆件跌下软榻,又落在地上,清脆声响,碎。
在瓷雕清脆碎裂声中,沈茴望着合眼躺在软榻外侧卫珖,整个人僵在那里。
守在外面顺岁闻声赶忙进来,脚麻利地将碎物收拾好,再垂首快步退下去。
那天,她忽然想到怀光哥哥比二哥哥年长几岁。她头次打断怀光哥哥给她讲故事,亮着眼睛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:“哥哥,你有没有娶妻成家呀?”
怀光哥哥抬抬眼,用她看不懂目光望着她,说:“她还没长大。”
彼时她懵懵懂懂,却没想到那是最后次见怀光哥哥。
现在她懂,却好像有点迟。
沈茴在软榻上翻个身,心情低落下来。既已接封后圣旨,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怀光哥哥。她要嫁人,不能再见怀光哥哥。她慢慢咬唇,合起眼角洇出几许酸涩来。
沈茴坐在昭月宫软榻上。她垂着眼睛,眉眼间噙着丝忧虑。她今日刚到京城,还没来得及归家,直接被陛下人接进宫中。
这……着实是不合规矩。
她在心里埋怨着陛下这举动。她又忍不住去想今上是个什样子人。如今皇帝传闻着实不少,大多都是说新帝如何冷漠无情,又如何段狠厉。沈茴思绪杂乱地呆坐着许久。
顺岁带着宫婢进来。
“娘娘,边关有急报,陛下正召见几位大臣议事,要晚些能过来。”顺岁毕恭毕敬地解释后,又准备膳食汤饮,沈茴摇头称不饿,顺岁便让宫婢摆上些点心糖果。他说:“这两个宫婢就在外面候着,娘娘有什吩咐随时召唤。”
关门声将沈茴从呆怔里拉回来。她眨下眼睛,望向合上殿门,再收回目光,望着身边……陛下。
沈茴抿抿唇。
卫珖睁开眼睛望向她。
“本不该直接将你接进宫
卫珖赶来时,沈茴蜷缩在软榻上睡着。
他脸色瞬间冷下来。
顺岁大惊,担心被降罪,赶忙跪下。
卫珖摆摆,让顺岁退下。他朝沈茴走过去,凝望她儿,悄声上榻,在沈茴身边躺下。沈茴面朝里侧背对着他,他视线里是她乌黑软发,有淡淡橘子香。
卫珖凑过去,小心翼翼地嗅嗅。
有什吩咐随时召唤?她想回家成吗?沈茴知道不成。她和和气气地应,待宫人退下去,她脸上浅笑淡下去。
沈茴个人在昭月宫等很久。本就舟车劳顿,身上带着疲。晚霞烧满天时候,她沉重眼皮慢慢合上,眼睫缓垂有些懒倦地歪躺在软榻上。
她胡乱猜着陛下是个怎样人。事到如今,陛下是她以后夫,她难免在心里怀着丝美好盼望。这丝盼望,很快溜走,她忽地再次想起怀光哥哥。
上次见到怀光哥哥已经是四年又百十三天前。
怀光哥哥来见她前日,二嫂嫂被诊出有孕,二哥哥笑得特别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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