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嫣还想再说话,大太太已经被石绿迎进来。姜峥抬手,将食指竖在唇前,示意俞嫣噤声。
他又转过身来,压低声音:“母亲,酿酿睡着。”
大太太立刻停下往前走脚步。
紧接着,俞嫣便没有再听见说话声,而是往外走轻浅脚步声。她等等,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,姜峥刚走到门外回身关门,关合两扇房门间露出姜峥对她浅笑面容。
到外间,大太太询问俞嫣病情,叮嘱姜峥要好好照料,若是再不好,进宫去请御医来。姜峥自然答应。
俞嫣移开视线,莫名其妙地轻哼声,径自往回走,没有理会姜峥伸来要扶她手。
白天时,俞嫣仍旧蔫头耷脑,不过确实比昨日好多。只是时不时咳嗽,又没什胃口。
因为姜峥直在家陪着俞嫣,春绒和夏浮松口气——姜峥将俞嫣扶到外面来进膳,她们两个也不需要考虑该不该送吃食进寝屋。
上午,府里几位妯娌过来看望俞嫣。俞嫣觉得不舒服,也不喜欢脸色苍白样子见客,让苏嬷嬷替她好好招待再客气地将人送走,她病恹恹窝在喜被里并不见客。下午大太太过来看望她,她却是不能不见。
“退红,给拿衣裳。”俞嫣边提声吩咐,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,却被姜峥握住手。
就好,你睡你!”
姜峥却并没有听从她话,他起身下床,先拿件外衣披在俞嫣身上,然后伸手来扶她。
俞嫣已经不像半夜时那样难受,她觉得自己能走去,可是望眼姜峥来扶她手,还是乖乖将手递给他。
可俞嫣怎也没有想到,会在净室里看见被姜峥送过来脏衣物。那套寝衣工整放在架子上,那条被她塞在里面小裤也被取出,叠得工工整整,放在那套寝衣上面。
俞嫣懵下,头回觉得姜峥整洁真烦人!
说完俞嫣生病,大太太说到别事情:“昨日皇后召你进宫去,还是为太子事情?”
“是。”姜峥皱皱眉,眉宇间显出几分厌烦。
大太太沉思片刻,才开口劝:“你不要烦。有些事情不管
“躺着吧。”他说。
俞嫣抬眼望他,反驳:“那是母亲,不是平辈妯娌。”
姜峥将她身子摁回去,边给她盖被子,边温声问:“你以前生病时候,你母亲来看望你,你需要下床穿衣迎接吗?”
俞嫣明白姜峥言下之意,是希望她将这里当成自己家,将他母亲当成她自己母亲。姜峥好意她听懂,可是心下仍觉得有些不得体。她嘀咕:“以前生病,公主娘根本不来看。她说她又不是大夫……”
而且她从小到大也没生过几次病。
烦死!
俞嫣好生气,她在心里骂姜峥是个流氓混蛋登徒子,甚至想会儿出去真骂他顿!可是当她从净室走出去看见等在外面姜峥时,心里气恼竟慢慢散。
黎明隐约将至,凉薄微光从窗纱漏进来,将靠立墙侧等候姜峥面容照出几分冷白。他清隽面容染着层淡淡慵倦,没有表情面容疏离漠然。可是他望过来那刹那,霎时展颜微笑。涓涓暖意拂来,温俞嫣眼。
天光也在这时于他身后大亮。
他朝俞嫣走过来,微笑着温声询问:“发什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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