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上没说什,喝完碗中补汤,便开始专注地批阅着奏折。
直到半上午,圣上刚有些疲惫,宫人就来禀告俞嫣到。圣上干脆放下手中奏折,召俞嫣进来。他瞧俞嫣身后侍女提着个食盒,笑着问“真是你熬?”
“当然!”
秀珠毕恭毕敬地行礼,再悄声退下去。
最近这段时日,太后那边每日都会送补汤过来,圣上干脆用这补汤取代早膳。
季承平盛小碗,放在圣上顺手地方。小碗刚放下,便听圣上开口命令——
“去……”
可也只个字。
马场、闹市,花墙、窗外……幕幕短暂相处遥相望流淌般在她眼前徐徐浮现。
纵使就这样死去,敏尔也不后悔遇到赵琉。
唯愿圣上顾念父子亲情,宽恕他。
圣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啼哭求情小女人。
帝王威严被挑衅不痛快已经消去不少,他先后看着哭哭啼啼绝望赴死两个年轻人,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样小事上蹉跎时间简直是可笑至极。他不应该在这里看些幼稚儿女情长,而是应该去处理朝政。
季承平看圣上眼,赶忙快步冲进去。两个宫婢正费力去抱吊在房梁上敏嫔。季承平赶忙上去帮忙。
敏嫔脸色惨白,眉头紧皱。季承平探探鼻息,见还有气息,立刻回头去看圣上脸色。
圣上脸上没什表情。他走到旁,拿起桌上那封遗书来看。
宫婢边哭边帮着敏嫔顺气,眉头紧皱敏嫔突然咳嗽声。
“娘娘,圣上来!”宫婢赶忙提醒。
季承平细细打量着圣上神色。
圣上略皱眉,眉宇间显出几分厌烦。他停顿片刻,才道“去提点下赵琉。”
“是。”季承平应下,退着出去。他边往外退,边揣摩着圣上心思,斟酌着最妥当提点言辞。
都说他是圣上大红人,最近帝心。可无数次,他得命令都是这般模棱两可,需要他去揣度。是以,伴君侧,不仅有荣华富贵,那也是日日提着脑袋胆战心惊。
待季承平再回去回话时,赵琉已经离开。
圣上回元乐阁时,开始下起蒙蒙细雨。今日无早朝,他却不得歇,要回去处理政务。
季承平接过小太监递来伞,亲自撑起举在圣上头顶,默默陪着圣上回元乐阁。
步辇停下,圣上瞥眼仍旧跪在细细雨帘里赵琉,不置言,收回目光进室内。
换身衣裳后,圣上坐在书案后,开始批阅奏折。
“陛下,太后那边又来送补汤。”季承平禀完,侧侧身,让秀珠将补汤放在书案角。
敏尔空洞眸子在瞬间聚神,才如梦初醒般得知自己没有死。她吃力地转头,带起脖子上阵疼痛。她终于望见圣上,赶忙推开宫婢手,颤颤俯首跪地。
“是勾引四皇子,是罪无可赦,只求死!”她艰难跪行靠近,去攥圣上龙袍角,“这切都和四皇子没有关系,都是行为不端放荡勾引!陛下,请赐死罪!”
只求……只求放过他。可是这句肺腑之言,她不能说出口。
敏尔磕头,眼泪颗颗掉下来。
她自小被父母嫌弃、利用,被姐姐抢去未婚夫,又被未婚夫逼迫代替姐姐来和亲。她这生,能在生命最后遇见赵琉,已经是为数不多幸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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