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檐下,顾见骊有些不放心,问:“你跟过来,六郎和四姐儿那里可安排妥帖?”
“夫人放心。奴婢出来时候两位小主子还睡着,栗子在旁守着。”林嬷嬷又解释句,“栗子这丫头虽然拙些,吩咐她些简单事情她也都能做好。”
顾见骊点点头:“等回院子去瞧瞧他们。”
落后半步林嬷嬷瞧着
姬无镜是玄镜门第二任门主。他弱冠之年,“镜”字是圣上钦赐字。如果说玄镜门是陛下刀,那姬无镜就是这刀上最利刃。
他杀过反贼,也杀过忠臣,屠过刺客,亦宰过亲王。
若姬无镜只是为陛下当差倒也不会风评差到如此。只是有人说姬无镜是享受杀人。有人说亲眼见过他食人肉饮人血。还有人说他全身上下都是暗器,他若看向你对你轻笑声,你恐怕见不到明日太阳。
有年圣上出行,百姓夹道跪拜,忽有胆大刺客行刺,姬无镜便当众剥刺客人皮。他身红衣立在马上,用长剑挑起人皮笑着说回去做个人皮灯笼玩玩。那幕让围观百姓毛骨悚然。
还有年番邦使者挑衅,他仍是袭红衣,懒散抱胸斜倚廊柱嗤笑声。使者叫嚣,可话还没有说完便七窍流血而死。
翌日清晨,天还没亮时候,顾见骊便醒。她是被冻醒,身上鸳鸯喜被不知何时落地。顾见骊睡姿很规矩,经常睡时什姿势醒来还是什姿势,更没有踢被子习惯。她没多想,抱起被子拍拍灰尘,把它放回床榻。
——让别人知道她昨晚睡在罗汉床上总是不好。
桌子上那对喜烛居然还没有燃尽。
顾见骊忽然想起姐姐出嫁时候,继母曾说过新婚之夜喜烛定要燃到天明才能百年好合事事顺遂。她走过去在桌旁坐下,托腮望着晃动火苗,好半天,她眼睫才会随着火苗扇动下。
——她不敢再睡。
姬无镜摊摊手,似笑非笑:“不是干。”
不是你,还能是谁。
昔日那样人物如今躺在床上等着归期,顾见骊有些感慨。许是想起同样卧床昏迷父亲,顾见骊再望向姬无镜目光里,便少许多先前畏惧胆寒。
也是,都是快死人,有什可怕。至少没到阴曹地府前是不用怕。
待到天亮,林嬷嬷赶来伺候她梳洗。她这婚事虽然特殊,可是今日请安还是要去。
顾见骊安安静静坐在昏暗房中等待天明,不由想起广平伯府情况。她原本是要嫁给姬玄恪,对广平伯府事情也算有些解。
广平伯府老伯爷年岁不小,共有五子女,前五子为原配所出,小女儿为继室所出,也就是如今府里老夫人。五位爷里,长子有个不大不小官职,二爷、三爷都不大有出息,四爷少年时夭折,五爷如今吊着口气。孙辈里倒是有几个有出息,尤属姬玄恪。
怎又想起姬玄恪?顾见骊微微蹙眉,侧首望向床榻上姬无镜。
说起来,广平伯府里老老小小中权利最大人,竟是曾经姬无镜。他没有品阶官职,权利却极大,更是让满朝文武畏惧。
如今圣上经历夺嫡之役才终登九鼎,圣上坐上龙椅时朝堂并不稳固,于是设立玄镜门。些该杀却不能在明面上杀人便交给玄镜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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