骊云莞脸上
笑容微僵。
盼儿擦
脸上泪，说：“奴婢去请武贤王进来。”
“把门开着就行，他不会进来。然后你去里屋检查
下昨晚收拾东西可有遗漏。”
盼儿应着，她把眼泪逼下去，开门，恭敬地行礼，转身回里屋。
顾敬元立在门前七八步距离，没有再往前走打算。
该过来……”盼儿望着主子目光很是心疼。人人有自己立场，她只心疼自己主子。
“总是要见面，坦坦荡荡把话说清楚，若是不告而别走之……”骊云莞若有所思地望着汤药，沉默会儿，声音低软下去，“他会自责。”
“您总是考虑别人，就不能为自己想想？娘娘……咱们不喝这药成吗？”盼儿说着就红眼睛，“太医分明说，您这些年喝过太多次，再喝次恐怕再也做不母亲。”
衣橱里顾见骊猛地睁大眼睛，差点惊呼出声，幸好姬无镜及时捂住她嘴。她回头望向姬无镜，发现他神情懒散地靠着衣橱，根本没有看外面，直在看着她。
头些年，昌帝每次碰骊云莞，骊云莞都会偷偷喝下避子汤，喝得多，损身子不能生育。也是因为太医诊过她不能生，那次与顾敬元事后，她没喝避子汤。谁知道竟然……
两个人遥遥相望，骊云莞忽然想起初遇那日，也是这样寒冷日子，她与姐姐逃亡，困在雪山中，遇见高头大马之上身戎装顾敬元。
姐姐欢喜与她说可以与顾敬元联手，她那时不过十三岁，听不懂，只知道马背上顾敬元好威风，把他样子悄悄记在心里，记就是二十年。她总是安静地坐在旁听姐姐与顾敬元商议她听不懂大事。后来敏感地发觉顾敬元望着姐姐目光特别好看。再后来，他送姐姐胭脂首饰绫罗和美玉，顺带送她些糖果。糖果很甜，她不舍得吃，都化。
记忆被她寸寸收起，她望着顾敬元温柔又疏离地微笑着，喊声：“姐夫。”
顾敬元松口气。原本想好说辞，便随着这声“姐夫”不必说。他望着骊云莞目光光明磊落。话，也说得直接又诚恳。
“云莞，如果你不是云嫣妹妹，
会把你留在身边，给你个名分。可你是她妹妹，和她五官轮廓极为相似妹妹。”顾敬元顿顿，“云莞啊，你半生活成你姐姐影子。若你留在身边，也只能还是她影子。姐夫说话直接，知道你这孩子在你姐姐面前直很
昌帝这些年身体大不如从前，房事全靠药吊着，早没生育能力。所以骊云莞知道肚子里这个孩子是顾敬元。那日宫中，她和顾见骊起从阁楼跳下来，落红，动胎气才知道这个孩子存在。
骊云莞举起汤碗，将粘稠苦涩汤药口口喝下。放下碗，她抿去唇上沾着汤药，脸上挂着浅浅笑，温声说：“怎
会做不母亲呢。有两个女儿呢。姐姐女儿就是女儿。”
“那怎样？”盼儿下子哭出来，“到底不是亲生，她们是能承欢膝下还是能给您养老送终？”
骊云莞笑着擦去盼儿眼泪，说：“还有盼儿呀。好孩子，不哭。咱们已经从牢笼里出来，日后是要过好日子。”
顾敬元立在门前，大声问：“云莞，你可在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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