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……
季夏惊,手抖,石锅落地,碎个稀巴烂。
顾见骊醒来时,看着姬无镜觉得有些尴尬。可是姬无镜像什事儿也没发生过样,并不提黎明时发生事儿。顾见骊低着头揉揉眼睛。哭得太凶,她眼睛有点肿。
接下来日子,姬无镜没怎逗弄顾见骊,确切地说没怎搭理顾见骊。他还是住在这里,不过时常看不见人影。若顾见骊与他说话,他倒也应着。偶尔亦会打趣句半句。
顾见骊觉得他在生气,可是有时他还是懒散打趣说着胡话,顾见骊便又觉得他没有生气,只是心情不好。
她弯下腰去拾。紧紧绑在左小腿两侧绑板顶端磕膝,顾见骊疼得“唔”声。她双手搬起左腿,将屈着左腿直起来,然后才去拾木盆里棉帕。她弯着腰拧帕子,尽量贴近水面,减弱滴答水声。每拧下,她就抬头望眼鸭卵青缎幔,见它不动,才安心继续去拧帕子。
因腿脚不方便,顾见骊动作极其别扭地褪下裤子。又急忙将披风盖在身上遮着,迅速扫眼床榻方向。她静静坐会儿,才尽量动作快些地擦洗。换干净寝裤时候,又费好些力气。她心里忐忑,担心姬无镜随意都会出来,所以动作急些,越是急越是不小心碰到左腿。当她费力整理好,疼得额头沁出汗珠儿。
顾见骊放松下来靠着椅背,望着床榻方向舒口气。她歇歇,才扶着身侧拐杖,慢吞吞地挪到床榻旁。她掀开外面层厚重缎幔,透过里面那层淡淡藕荷色垂幔,望向姬无镜轮廓。见他懒散趴在床上动不动。
顾见骊又掀开里面垂幔,看得更清楚。
姬无镜抱着个枕头,睡得正香,像睡着许久。
顾见骊情绪低下来,忍着腿上日夜不歇疼痛,时常去后院柳下守着嫩柳发芽儿。因为疼痛,时间过得很慢。当垂柳终于发出嫩芽,已经过去个月。期间广平伯府人来过三四次,都是副亲切表情,亲昵地接顾见骊回家,又准备好些珍贵补品给顾见骊养伤。作为破落宗亲,广平伯府并不算财大气粗,送来东西若是从价钱上来看,确是诚意满满。
个月,王府也重新修葺完毕,顾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去。
当初顾敬元出事时,府中下人四散。绝大部分为避祸,也有极小部分无奈离去,不方便再跟随。如今又个个跑回来,哭天喊地地表着忠心诉着无奈。
顾见骊彻底放松下来,她将拐杖放在旁,在床边坐下来,小心翼翼地拿走姬无镜手里枕头,又费力扯起堆在床角被子给他盖上。顾见骊望着姬无镜睡着侧脸,嗡声说:“好像误解你,对不起啦。”
姬无镜没听见。
顾见骊知道他听不见才说。她偏着身子躺下来,望着床幔上绣着远山与云雾好会儿,才重新睡着。
季夏端着汤药进来。她看见顾见骊换下脏衣服,顿时明白主子怎。她将汤药放下,转身小跑着去厨房熬红枣粥。
她刚洗干净红枣,将红枣放进锅中,动作忽然停。惊愕地睁大眼睛。等等……主子怎没叫她伺候?是谁给她拿干净衣物和月布,又是谁给她烧热水?主子如今腿脚不便,擦洗也不方便,那又是谁帮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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